第二话：空城—Nucleardis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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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视野真开阔啊，从这可以看到那边的山头诶，夏洛克。”站在阳台上的乌拉拉看着远处的风景，而夏洛克则研究着市长办公桌上的一本备忘录。

除了厚厚得灰尘和书页已经发黄的边缘，这本备忘录保存得还算完整。抛去面前的一些信息，夏洛克飞快地翻到了备忘录有着记载的最后几页，阅读起了最后一条记载的讯息。

“XX86年4月25日，马上就要新的一个月了，可工业区的产值还差几个百分点才能达标，工业公会的代表提出需要更多的电力维持工厂加班运转。发电站方面却提出要对设备进行年度检修会降低发电功率，这几天的电力供应可能会有些吃紧。”

最后的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看来这就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了。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整座城市的人弃城而去。

“夏洛克，墙上的这是这座城市的地图吧。”

乌拉拉指着墙上破旧的地图。这可帮了他们大忙了，这附近没有卫星导航的地图，夏洛克从进城开始就是在按着直觉前行。现在有那么一份地图了，他赶紧拿出手机用拍照功能记录下来。

“这里是市政厅，我们在这里。游乐园和工业区在地图的北方，好的一会离开的时候就沿着市政厅前面的路往西边继续走就行了。”

“夏洛克，地图工业区最北端那为什么有个辐射的标志啊。”

“那是个发电站，是个原子能发电站。距离这里只有二十公里。但愿里面已经没有核燃料了，不然的话这里以北我们都过不去了，那会要我们命的。”

夏洛克拍摄完地图收起手机，随后与乌拉拉去了一旁的会议室中。

会议室里杂乱的资料摆放在会议桌上，黑板上还贴着一张被涂写了信息的地图。虽然已经有些褪色，但红色与黑色的记号笔还是那样醒目。

地图上以原子能电站为中心的范围被用黑色记号笔画圈，写着不能停留三小时以上，越靠近原子能电站的位置时间越小直到在原子能电站上方写着十分钟。红色记号笔画的圈的范围内则写着疏散区域，他们目前所在的整座城市都在红圈范围内。

看到会议室中的地图，这样就很明了。这个城市的原子能电站发生了事故。核燃料很有可能发生了泄漏，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放弃整座城市的事。

会议桌上的资料还原了事发的经过。

“26日凌晨一点零七分，发电站设备不堪失修的重负发生宕机，工程师全力进行抢修重启无果。一点二十一分，电力供给不足，发生停电原子能发电站水泵停摆。一点二十三分，发电站发生爆炸初步判断是水泵停摆导致的供水停止，残存于管道中的水被加热变成水蒸汽，气压过高引发管道爆炸。现场有明火，消防队已经出动救援。”

这是第一份简报的人内容，通过是事故发生后第一时间市长在这个会议室听到的事故报告吧。

“看上去只是水管炸了发生火灾了的样子啊，夏洛克。”

“笨蛋，单纯的水管爆炸会让整座城市的人都弃城吗？”

夏洛克继续翻照着会议桌上其他资料。他必须得小心翼翼地去翻看，这些文件的纸张已经相当脆弱，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两点二十四分，厂区放射线值3.6伦琴，初步判断反应堆内核安全。现场的明火已经得到控制，消防员中有人出现不适症状正送往医院治疗。”

到这里为止看来一切都还在控制中，可黑板上的地图却让夏洛克觉得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一点二十五分，市民打电话报警称听见巨大的爆炸声，家里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工业区上空出现幽蓝的光束柱令他们不安。”

“夏洛克，这个光束柱是……”

“契伦科夫辐射，单纯的水道管爆炸可不会有这玩意。原子能发电站厂区的辐射值当时不可能只有3.6伦琴。有人犯了一个大错误。”

结合手头上看到的资料，此时的夏洛克已经非常确定，这不是单纯的发电站水管意外。只有发生核事故才会有这样的情形。当时的决策者们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事故的严重性已经不得而知，但疏散了整座城市的居民这点，说明他们还是知道自己正在面对多可怕的危机。

“两点三十二分，第一批消防队员已经被安排到了医院，有消防员的手发生了严重的烧伤溃烂，据他们自己回忆自己只是清理了爆炸现场附近阻挡消防车前进的石块。”

文件的旁边附上了褪色的照片，那是白天拍摄的照片。黑色的石块被丢弃在路边，上面用记号笔画了个圈写着“石墨”。

“居然是石墨。”

“什么意思，夏洛克。”

“整个原子能发电站只有一个地方会有石墨，那就是核反应堆里。我本来以为可能只是反应堆发生了小规模的泄漏事故，没想到是整个反应堆炸了。”

“喂，夏洛克……那么我们……”

在得知是因为核泄漏才引发的弃城后，乌拉拉有些慌了。毕竟她和夏洛克两人现在可能就正站在污染区中。

“不要担心，乌拉拉。毕竟已经三十年过去了，污染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了。而且城里不是还有野生动物嘛，虽然这些野生动物因为辐射已经发生了变异，但至少它们在这还能活着不是嘛。不过要尽快离开这里这是肯定的，到下一个城市以后必须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了。”

听到夏洛克这样讲道，乌拉拉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和夏洛克在这个空城里呆了那么久要死了。

“十点整，确认是原子能发电站的反应堆发生爆炸导致核泄漏。十点二十分，在与相关部门负责人协调后，市长下达全市疏散。十点三十分，专业的核事故救援队集结完毕，他们将去封堵泄漏的反应堆，并留下来建设原子能发电站的铅棺。市政厅的地下室将成为他们的指挥部。”

“那么看来反应堆已经被铅棺封印起来了嘛。地面上因为风吹日晒得应该问题不大，但我怀疑地下室可能还有辐射残留，这样就没办法下去了。非常可惜我本来还想知道灾难发生后他们做了什么的。”

“你这家伙胆子还真是大，看你以后万一因为今天的事得了癌症，你还会不会头那么铁。”

“当然是命要紧啦！走了，乌拉拉。我们赶紧离开这吧，越远越好。”

夏洛克与乌拉拉两人急忙跑下了楼去，准备马上离开这座可能还有辐射危险的空城。但跑到市政厅门口时乌拉拉却停下了她的脚步。

“怎么了，乌拉拉。刚才不是你说要快点走的吗？”

“夏洛克，这里的花瓶下有一本笔记诶。”

“笔记？刚才怎么没发现。”

“刚才当然看不见，因为花瓶在靠着门槛旁墙角的位置。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也没回头看一眼。”

跑出门外的夏洛克又走了回来，乌拉拉从花瓶下拿出笔记本，然后翻开它。笔记本里的内容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只是书页非常脆弱需要小心地翻页阅读。

“4月28日，流入反应堆底下沉积的废水被排放了出去。这样万一发生了炉心熔毁也不用担心这些废水遇热变成的水蒸汽引发的二次灾害。”

“这是救援队的日记诶，夏洛克。”

“我看得出来，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在底下吗？”

“5月1日，参与废水排放的两名队员牺牲了。处于反应堆的正下方那是辐射最大的地方。我们有足够的硼砂去封堵泄漏的位置，但这是有去无回的工作，13000伦琴，在反应堆附近多待一分钟，我们的寿命就至少减去一半。就算穿了最专业的防护设备，在清理爆炸溅射出的残骸时，我们暴露在屋顶的时间每天也不能超过一分钟。这让救援进度有些迟缓。”

“5月3日，损毁的反应堆终于被封堵覆盖了。又有五名队员在清理屋顶的残骸时牺牲了。他们用自己最后的一口气完成了屋顶上所有的清理工作，而我们出于风险考虑只能让他们留在那里了。”

“5月13日，铅棺的外壳终于完工了，接下来就是要把它罩在原子能发电站上了。这样一来至少能保证一百年这座反应堆不会外泄出更多的辐射。”

“5月15日，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用于闭合铅棺的螺栓被锁死了。或许没有人会知道这些日子里我们为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但当初五十人的小队的队员们会永远记得这些日子。”

“5月20日，在这阴冷的地下室中，我们已经待过去了五天。五天来我们狂欢着，虽然死神将我们已经为数不多的人一个又一个带走。可我们是乐观的，自己的死是注定的，我们拯救了全世界。”

“5月21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辐射造成的溃烂已经渐渐浮现，其他人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在昨晚选择了自我了断来结束辐射造成的痛苦。我多次拿起过小刀想给自己来个痛快，但却迟迟不敢下手。好想再吃一餐大米饭啊，配上母亲煮的味增汤。”

这便是笔记上最后的记录，拯救了这个世界的英雄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经让人感到唏嘘。

夏洛克与乌拉拉看着楼梯旁通往地下室的方向，久久说不出话。那些为了这个世界付出的英雄就长眠在这阴冷的地下。

“看见这本笔记的你，请将我们的故事告诉大家。我们出色完成了任务，长眠于这片土地。”

这句话之后笔记上再无其他内容了。这便是夏洛克与乌拉拉想要知道的这座空城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故事。

救援队的最后一人，在他的最后一天选择将这本笔记带出地下室，然后孤独一人回到了阴冷的地下室结束了生命。他希望有人可以在日后看到这本笔记，哪怕那个人永远不会来到。不过幸运得是夏洛克与乌拉拉看见了这本笔记，不然说不定就是永久的错过。

乌拉拉将笔记本放回原位的花瓶下。这是属于这个城市的记忆，她与夏洛克不应该带走它。

乌拉拉从附近花坛里摘了一些野花，做成了花束放在了市政厅的大门前。夏洛克则是去到二楼找了一些空杯子摆在花束旁，然后用车上备着的食材煮好了味增汤倒在了这些杯子中，其中就有乌拉拉之前看好的小熊杯子。这算是他们对这些长眠于此的英雄们的祭奠吧。

在对着市政厅内双手合十的祷告后，夏洛克与乌拉拉回到了迷你车上，驾驶着车子离开了这座城市继续着他们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