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人偶的村庄—Pupp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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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本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后来出去山外的城里打工了在那结了婚就不回来了。然后这间房就一直空着，但说是不回来了心里还是念想着他。这两床本来是给他和他媳妇回来时准备的被褥，不知何时开始就变成了村里的大家在我这里聚会后那些喝得烂醉的家伙的预留铺位了。”

“说出来不好意思，今年过年聚会的时候我还是睡在亚森先生家的。”

警官大叔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

“那么，本官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个需要什么就跟亚森先生说，虽然前年老村长去世后新的村长再也没选过，姑且亚森先生算得上是村里有些威望的长辈，所以经管开口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没关系。有什么威望，我就是太好客了。那么难的有客人来，今晚就召集全村开个聚会吧。人多热闹一点，警官大人这时就交给你了，通知一下大家。”

“包在我身上了，亚森先生。”

说罢警官大叔便离开了。为了晚上的聚会，夏洛克和乌拉拉也帮着亚森先生一起准备着。

聚会要吃的菜品准备好后，就是要把聚会用的的圆桌板从亚森先生家的仓库中拿出来。

“不好意思啊，你们明明是客人还要帮我一起准备。”

“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突然拜访还要在您家借宿，还为我们举办派对。不帮忙一下感觉说不过去啊。”

“没关系，村里已经很少能看到年轻人了，大家其实都想和年轻人有多些的交流。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代沟’。我们村里这帮老头老太已经和年轻人有了不可跨越的代沟了。”

三人一起将亚森先生放在仓库中聚会用的大圆桌板拿出搬向餐厅。

“什么电子商务、什么电脑游戏，之前去过一样城里的儿子家，我被这些新鲜玩意已经搞得一愣一愣得了。孩子也不肯耐下心来跟我们好好讲讲这些。结果就是越来越和他们说不上话，他们也不愿意留在这啥新鲜玩意都没有的村子里。村子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年纪大的人又不怎么出门就变成了现在这萧条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进村子却看不到人。”

三人将圆桌板稳当地架在了原先餐厅的方形餐桌上，然后从厨房将准备好的菜品都端了出来。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大家来了。”

“好期待啊，晚餐的聚会。”

晚餐时分在警官大叔的带领下亚森先生家来了几位高龄的老先生和老太太，他们是村子里最后的几个村民了。村里的人算上夏洛克和乌拉拉全部人坐在一起还坐不满一桌。

“那么各位，为了欢迎两位旅行者。我们的聚会正式开始。”

在亚森先生的带领下，团坐在餐桌边的人们发出了欢呼。

村里的老人们向着夏洛克和乌拉拉提了不少问题，夏洛克和乌拉拉也耐下心来给老人们解释着他们的困惑。

酒过三巡后终于轮到夏洛克和乌拉拉他们向村里的老人们提出问题了。

“那么各位前辈，我们想知道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在村子里面摆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人偶？”

“怎么说哪，小哥。一方面确实是我们在村子里除了每日的劳作的之外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所以在亚森的带领下做起了人偶。”

“毕竟村子里的每天只需要白天上午前去田里转一圈，下午到晚上就很空了嘛。”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年轻人一个又一个地离开村子，年长的人又一个又一个地死去。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村子里也只剩我们几个了，那种孤独感也就越来越强烈。”

“前年老村长走前，嘴里一直在念叨。‘好想再见一眼那欣欣向荣的村子。”

“这是老村长最后的愿望，虽然时间有限但是也想让他最后再看一眼。”

“这时原来在玩具厂工作的亚森就跟我们讲。‘不如做一些人偶摆在村子里吧。把大家以前在村子里的样子，用人偶来重现吧。’”

“好主意啊。大家在听到亚森的建议后都是这样想的。虽然只是人偶，但老村长已经年纪大了，哪里还分得清楚这些真真假假。”

“于是我们在亚森的带领下开始利用农余的时间开始工作。”

“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个挑战，以前我在玩具厂的时候最大只做过五十厘米高的那种人偶。现在一下子要做一个人高的人偶，这可是让我在用料上想了不少功夫。”

“最初就是我们村里的老大大用没用的旧布缝和棉花出人偶的身体，然后交给亚森去拼接起来。”

“那几个人偶，太丑了。样子歪歪扭扭的，手脚也有长有短。一点人样都没有。”

“完全没法想象。现在村子里的人偶是那样栩栩如生。”

“是啊，我看到田里的人偶时都认错了哪。”

“说到这里就得说一下亚森的儿子了。那孩子在城里从事着橡胶制品的相关工作，工厂里刚好有制作市面上那些等身人偶的模具。”

“我把我的想法跟我儿子讲了，那小子一开始有些不肯协助我们，但还是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下跟他的厂长去提了。”

“厂长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在听过了我们的说明以后，虽然本来的模具不能借给我们，可还是让我们拷贝制作了石膏模具，还帮我们联系了橡胶原料的供应商。”

“这些联系的工作全是利用电脑网络完成的，现在的年轻人有那么便利的工具，把我们原来可能要几个月完成的工作，一个礼拜就全联系好了。这也难怪他们不想回到我们这不便利的村子里了。”

“接下来我们开始了人偶制作的工作，基本就是大家帮着利用磨具做身躯四肢，等成型后再拿到亚森这里组装。组装好以后交给昆西婆婆化妆。”

“别看我这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城里歌舞团的话剧演员。那时候我们演员都是自己给同伴化妆的。”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人偶脸上的妆可以画的那么好。”

“我们赶上了，在老村长走之前。虽然没能让他看见全村以前的样子，但是我们把村里的学校教室里布置完了。那些试做时参吃不齐的人偶正好可以作为孩子。”

“嗯，老村长很感动呐。自己临死前还能看到坐满了孩子的教室，老师在讲台上教课。‘太好了，只要还有这些孩子在，村子就不会完了。’这是老村长最后讲的，几天后他就撒手人寰。”

“伤心的事就不要提了，大家喝酒。来来来，我敬大家。”

亚森先生举起酒杯和大家碰杯。

“老村长走了以后，我们并没有结束制作人偶的工作。大家都想回到记忆中村子里最繁荣的时候。我们将做好的人偶摆放到村里各处，然后让它们摆出动作。不到一年村子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是啊，大家都好开心。”

“不过人偶可是娇贵的，不时地要进行保养工作。然后就正如两位旅行者所见，那些拿来保养的人偶就堆在我的家里先拆卸开来。接着由大家一起完成给人偶的保养工作。”

“原来如此，正在保养期嘛。”

“如果二位旅行者迟几天到的话，就也能给二位看看村子里最棒的时候了。”

“没关系，能看到那么有意思的村子。我的旅记里也可以有丰富的一笔了。”

“那旅者的小姑娘可得好好地记下来哦。说不定村子里就会被外面的年轻人知道，那么有意思的村子他们就会回来了。”

“是啊，麻烦你了小姑娘。”

“就交给我好了。”

乌拉拉自信地拍着胸脯说道。

夜晚聚会散场村里的众人也都散去，夏洛克和乌拉拉也准备前往亚森先生为他们准备的卧室入睡休息了。

在洗漱过后，夏洛克与乌拉拉路过家中的客厅时，房间的灯还亮着。亚森先生正在细心地拼接着手中的人偶。

“那么晚了还不休息吗？亚森爷爷。”

“嗯，这个还差一点就能完成。所以我想今天完成它，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们也还没有休息。”

“从人偶的头部上看，好像是一位老婆婆的人偶诶。”

“是的，这是代替我家老太婆的人偶，她去年离开了我。看不见她的身影，家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总有些那么不习惯。所以这个人偶我平时让她坐在安乐椅上摆在院子了。我家老太婆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就是在那晒太阳了。”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释怀了。而且只要她还活在我的心中，她就永远还在。”

亚森先生放下手中的活看向窗外。

“村子里的大家都清楚，人偶只是假象。看上去村子里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可离去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可大家为什么都心甘情愿一起来编制这个谎言。因为重要的人与记忆都在我们的这里。”

亚森先生指了指了自己脑袋。

“只要看到了过去的影子，脑子里的回忆就不会忘去了。”

夏洛克与乌拉拉心领神会，在这深山村庄里，这些人偶就是村里老者们共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