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海岛往事—isla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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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我，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带路人，没有你我们可能永远都走不出去，就再也见不到家中的妻儿了。带他们回家，我已经厌倦战争了，牺牲就牺牲了。死了我就能回家见到我妻子和还未谋面的女儿了。”加地先生拔出了自己的脚，倒在地上顺着脚印往大部队那爬去。

“夏雨二等兵！”

“长官，麻烦告诉我的妻子和孩子。我爱她们。”

说罢夏雨放开了双手，向着自己的后方翻滚躲避过去。地雷爆炸了，激起了周围的泥土和沙尘。等硝烟散去后，众人只见夏雨躺到在地上。

“医疗兵！”

医疗兵跑上前查看着夏雨。夏雨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有头部被地雷的弹片擦伤了。应该是脑部受到了震荡昏死了过去。

“还活着！长官他还活着！”

士兵们发出了欢呼声。

“看着真悬啊。”

“幸运的家伙。”

“原，接下来麻烦你就把夏雨背回去吧。”

“是长官，我这就去把夏雨二等兵背起来。”

“不，原。应该提升他当一等兵吧。我会把他敢于牺牲的事迹报上去，或许上头还会给他发个勋章。”

“是，长官。”

……

观光车接着来到了岛上的炮楼下。炮楼作为战争纪念馆保存了下来，从外观上便可以看出炮楼的历史感。

“我们到了，这就是岛上的战争纪念馆。也是留在这里最后的炮楼了，其他的在战时损坏的七七八八也都拆了，就这座还算完好。后来开发的时候把岛上战时留下的一些东西也都存放在这了，把这也当做了一个旅游景点。”

“原来如此。”

“喂，夏洛克。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在看一些什么战争遗迹。我想在沙滩上做日光浴和在海里游泳诶。”

“乌拉拉小姐不知道吗？夏洛克先生一开始就是预订的参观战争遗迹的行程。”

“诶，为什么！夏洛克，要看这些你早说自己来不就好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啊。”

“是这样的，乌拉拉。我之所以选择这里度假其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看中这里以前是战场吗？”

“嗯，这里是我外公以前战斗过的地方，所以我想来看看。我小时候他经常跟我与老姐讲他打仗时候的事。”

“你外公的事？”

“嗯，我以前跟你说过吧。我们认识之前外公就去世了。以前我们自己旅行的时候没来过南国的小岛，所以这次难得有假期我想来这里看看。”

“真是的，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现在才跟我说感觉有种上了一当的感觉，本来还想在海边吃海货来着。”

“夏洛克先生的行程里有安排在参观完纪念馆后的晚餐时在海边吃海鲜烧烤的活动啊。”

听到这里贪吃的乌拉拉瞪大了双眼口水都流下来了。

“想什么哪，我在选行程的时候当然会照顾你了。不告诉你也是为了惊喜啊。”

三人走下观光车朝着纪念馆内部走去。

纪念馆的内部是螺旋楼梯的结构，一层都是战时拍摄的照片和岛上的战时遗留物品展示。二楼以上则是还原了当时的战斗场景，武器和假人都是后来用道具新做的。

在加地先生的带领下，夏洛克与乌拉拉先参观了上层的建筑。接着剩下的时间缓下心来看着战时的留影照片。

“这边这张是战争结束时，驻守在岛上的士兵撤军时的合影。战争期间岛最后留守幸存五十三人，二十二人阵亡，三十八人负伤转移到了后方。”

“怎么样，夏洛克你的外公在里面吗？”

“不，没有。不过外公在战争结束前已经因为腹部中枪转移到了后方的医院了。应该不在这张合影上。”

夏洛克继续查看着其他的照片。

“那么这里这些，就是当时士兵的一些生活与战斗的照片。”

照片上的士兵和当地的原住民一起搭建着帐篷、席地而坐保养着枪械、在战壕中满脸泥水地射击着袭来的敌军……

“夏洛克，你快看这张照片里坐在床上保养着枪械的人好像你诶。”

两人将重点放在了一张几名士兵围坐在帐篷里打牌的照片。角落里的行军床上，有着夏洛克几分神色的士兵正擦拭着自己的枪械。

“没错了，虽然这是他年轻的时候。但看的出来，他就是外公。他从来不会去博什么出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战争中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哪怕在照片里他也甘做角落里的背景。可对外婆和老妈来说他是独一无二的，他每天都盼着战争可以早点结束回到家里。”

“原来夏雨先生是夏洛克先生的外公啊。他就是我爷爷的恩人，如果不是他英勇地出手相救，恐怕我今天也不能在这里作为二位的向导了。”

“这样嘛，那可真是奇遇哪。”

“说起来，我爷爷之后去找过你的外公……”

……

“夏雨先生。”

“啊，加地先生，怎么了？”

夏雨将刚刚获得的勋章随手置于行军床头。

“之前的事真是谢谢了。”

“没关系，我应该的。至少现在再也没人说我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了。”

“那是他们不理解，夏雨先生你是一个侠骨柔情的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

“英雄什么的太过了。在战争中我什么都不是，是一个随时可以去赴死的底层士兵罢了。”

夏雨从表袋中掏出妻子和女儿的照片递给加地先生查看。

“这是我的妻子和女儿。”

“夏雨先生的妻子真漂亮哪，女儿也很可爱。”

“我不是反战与和平主义者，当时答应接受征召进入军队单纯地也是利己主义。虽然这座南国的岛上除了丛林和海滩没有其他什么有价值的资源物质。可对于我的祖国来说，这里这就是抵挡侵略者入侵的最前线。试想一下侵略者占领了这座岛屿在岛上修筑机场，我的祖国，我的家园，我的妻儿将每天暴露在侵略者的轰炸威胁下。所以我接受了征召，我只是单纯地想保护自己的家。可拿起枪我见不到我的妻儿，放下枪我保护不了她们。为了祖国牺牲，我虽然可以成为烈士，这很光荣。可对于我的妻儿和父母来说，他们却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父亲。所以我想活着回去，没有人不想活着回去。”

说到这里从加地手中接回了照片。

“我不是英雄，比起保卫国家的大义，我的心里只有保护自己家族的蝇头小利。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心存国家大义，敢于慷慨赴义的人。我不能为了自己的这点小算盘，令他们的安危于不顾。他们也是儿子、也是丈夫、也是父亲，我想让他们也可以平安回家，而不是装在冰冷的盒子里。”

“不管怎么说，夏雨先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恩情我会一辈子记得。”

“我不是救了你，而是救了他们。为了他们可以平安回家，你是不可或缺的。你也不用那么感谢我的，要感谢的话就感谢他们为了守护这座岛屿的日夜付出吧。”

……

“这一张照片是唯一一张以夏雨先生作为主角的拍摄的。拍摄的人是我的爷爷。那时身为一等兵的他正掩护着医疗兵抢救地上中枪的平民。爷爷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耳朵旁因为子弹擦伤正在流血，他只是在那喊着医疗兵尽快把伤员拖离火线。”

“我说外公的耳朵怎么会缺一块，原来是这个时候的伤嘛。太好了，如果不来这里我可能还不知道外公那么多事。小时候，他的战争故事里的主角从来不是他，而是他的那些战友们。他也没有什么勋章，总是把讨厌战争挂在嘴边，我和老姐还嘲笑他一点都不勇敢。现在看来我那时是那么不懂事。”

“等回去了，我们带着孩子们去给你的外公扫墓吧，夏洛克。”

“好的。”

“说起来，夏洛克先生。这是我一点自私的请求。我还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虽然有些困惑，但是夏洛克与乌拉拉还是跟着加地先生一起来到了岛上的养老院中。

在这里加地先生将一位老者介绍给了夏洛克与乌拉拉。

“爷爷，你看谁来了。”

带着老花镜坐在房间内沙发上看着新闻报纸的老者，朝着加地先生指向的方向看去。老者有些激动，手上的报纸落在地上，然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夏雨先生……你还活着嘛……太好了……他们都说你牺牲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老爷爷。你认错人了，外公他三十年前就去世了。我是他的外孙，夏洛克。这是我的妻子，乌拉拉。”

“老爷爷，你好。”

“啊……好好……好……都好……原来是这样啊……三十年前……这样算来……”

“外公在战争中活了下来，他回家了。和我的母亲又一起生活了三十年才因为战时的旧伤离世的。那时我六岁，他的人生很幸福。”

“太好了……夏雨先生……你的愿望也实现了啊……”

说着老者一瘸一拐地走向床头柜处翻找着什么。

“爷爷，你这是在找什么吗？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就放在这里。”

不一会老者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一枚勋章递给夏洛克。

“孩子……拿着……”

“老爷爷，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拿。”

“不……孩子，这是你外公‘寄放’在我这里的……今天终于可以把他物归原主了……”

夏洛克接过勋章，勋章一点都没有生锈的痕迹，老者这些年来将这个勋章保护地很好。勋章上雕刻着的文字也清晰可见。

‘英勇作战纪念章夏兰行德……雨XX69年’

“真是是外公的勋章。”

“我想你外公……跟你们说他的事的时候……总是说自己是战争中最平凡的人吧……他是个勇敢的人……他离开前把所有的勋章都分给了岛上的居民……不少人因为战争结束后家境清寒只能把勋章拿去换了钱……只有我还留着……因为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夏雨先生……你的外孙来看我了……”

……

“加地先生，这个给你吧。”

“勋章……可这个不是颁给夏雨先生你的吗？”

“不需要。勋章什么的我完全不感兴趣，如果不喜欢的话战争结束后把它卖了吧，那时的你会很需要钱吧。别看我这样我家里其实是开道场的还是挺有赚头的。”

“夏雨先生我不能收下。”

“拿着吧，就当是为我保管，留个念想。或许等哪天我想开了就会来找你拿回来。”

“行，那我先替你保管着。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