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起风了—Mem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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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边看向天地间那朦胧的一线，头顶的天空被厚重地云层覆盖着，脚下泛着浑浊的海水卷起白色的泡沫冲向海滩之上。

一名戴着眼镜的少年，就这样卷起着裤脚痴痴地站在滩头的海浪之中，他远望着地平线上朦胧远方处的一丝曙光。清晨海边的风浪吹袭着他，少年沿着海浪漫步了起来，他依旧注视着远处，走几步便停下一会，然后继续走下去再停止站立，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少年背后的沙滩上停着一辆黑绿色相间的迷你车。车上装满了旅行需要用到的杂物，以至于只留下了驾驶座的空位，其他地方都塞地满满当当。

这是一个人的旅行，没有目的地。只是出于叛逆而离家出走的行为，作为家中唯一男孩的他，早已受够了父母对自己的过度期望。

从小因为喜欢的小说赋予他出门旅行的梦想在他成年之时终于硬下头皮来决定去实现它。可一个人的旅行，不知为什么却是那么的空虚。

少年痴痴地看着海面，然后张开了双臂。他任凭朝日的海风吹在身上，浪花溅起的水珠湿润他的衣衫。泪水不知怎么地就从脸颊流了下来。

如果那时不是自己执意要一个人出门，或许现在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吧。从大家庭的舒适圈里出来，一个人承受着这份孤独。

此时的少年只有看着眼前的大海流泪，他不禁回想起了以前一家人去到离家最近的海滩一起露营那时，一家人清晨起来一起看日出。现在他们正在家里做些什么。

少年闭上了双眼，想止住流出的泪水。他依然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却逐渐寂静起来。少年感受不到风吹拂他的脸庞，也感受不到自己双脚站在海水中的凉意，接着周围变得一片死寂连海水翻滚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怎么回事，太不可思议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几年前与父亲一同去澡堂蒸完桑拿浴后，在经受过冷水池的洗礼后，躺在椅子上休息的忘我。

此时少年伸出的右手被握住了。那是一双少女的双手，长发的少女紧紧握着少年的手。然后少女开口向少年说道。

“夏洛克，你在想什么那。”

被少女称为夏洛克的少年睁开了双眼，海滩还是刚才的海滩。少年的身后依旧停着那辆黑绿相间的迷你车。只不过车上的行李并没有那么多了，车子前排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然后身旁的少女将少年空想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时决定带上乌拉拉一起出门真是太好了。”

夏洛克向着被他称为乌拉拉的少女微笑着说道。

“我也是，能和夏洛克一起出门真是太好了。”

说罢乌拉拉抱住了夏洛克右手臂的胳膊紧靠着他。乌拉拉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与夏洛克左手无名指上同款的戒指。

两人在一起出门旅行后不久便结了婚，毕竟还是学生的时候乌拉拉就鼓起了勇气向夏洛克表白。毕业后决定与乌拉拉结婚的夏洛克为了不给父母增添麻烦便带着她一起出门旅行。这便是这个故事所在的时间线。

不过对于现实来说这便是名为乌拉拉的女性的梦境。虽然她没有错过夏洛克，但这也是当他们旅行结束时的事了。坐在开往回家路途的迷你车上，乌拉拉因为遥远路途的疲惫抱着自己的记事本躺在车子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

睡眼惺忪之时，乌拉拉将身边的车窗摇了下来。迷你车行驶时的风儿吹在她的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醒了啊，乌拉拉。我们已经回到城里了，应该马上就能到家了。不过离开家那么久城里的街道变了好多啊。”

“我睡了多久了，夏洛克。”

“大概三个小时吧，中途我去高速路上的服务区休息了一会你也没醒来。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啊。”

“抱歉，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吧。我最近感觉好像特别想睡觉，如果不睡一会的话就感觉有点反胃想吐。”

“不舒服的话，就再躺一会吧。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刚才做了什么样的梦啊，我听你好像说了奇怪的梦话。”

“不太记得清了，我只记得我好像看到了大海。就是我们旅行后不久在那过了一个夜的海滩，你一个人站在海边。”

“诶，是这样吗？”

“嗯，梦里你一个人站在海边哭泣，然后我拉住了你的手。与那时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手上都带着婚戒。旅行的一开始好像我们就已经结婚了的样子。如果我以前不是那么胆小的话，或许这一切就是现实了吧。”

“或许吧，哈哈哈。”

夏洛克少许有一些苦笑，他紧握着方向盘继续驾驶着迷你车。

“喂，乌拉拉。回家之前要稍微绕一下道吗？”

“绕道？你是要去哪里？”

“这个嘛暂时保密。”

然后夏洛克拉了一把方向盘将车子开向了一条岔路上。

“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带我来河边的草坪上了。”

乌拉拉形容地从迷你车上走了下来。眼前的是她与夏洛克还在上学时每天都要路过的河川堤的草坪。距离那时的日子已经过去大概四五年之久但这里依旧还是老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着以前放学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在这等到快日落了才回家，然后在这躺着看看天空说说闲话。”

“确实那，毕竟回家后师匠他们也还没准备好晚饭。呆在家里也只是做功课或是在训练场里练功，这两项夏洛克你都不喜欢不是嘛。”

说着两人又像从前那样坐在了河川边的草坪上。

“每次都是夏茗姐来把我们两个人来带回家去，有时候他还甚至就这样跟我们一起坐在这里。不过今天她应该不会来的样子，毕竟家里不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不过今天这个点居然没有来往的学生，真是少见那。”

“喂乌拉拉你是忘了今天是三十一日了吗？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学生早就放假了。”

“对哦，今天已经三十一日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跟夏洛克在一起感觉总是会忘了时间那。不过有一个时间我永远不会忘记。”

“嗯？什么时间。”

“就是和夏洛克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啊，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夏洛克。”

“我忘了，谁还记得那么以前的事。”

“你好过分诶！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忘记的。简直难以置信。”

乌拉拉朝着夏洛克发起脾气来。

“呵呵呵，骗你的哦。我当然记得。”

此时夏洛克看着天空躺到在了草坪上。

“十三年零九个月，那时候我们才八岁。我和老姐那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家里多了一个同龄的女孩可以一起生活一起玩耍。就像妹妹一样。”

“嘛，不过最开始我也是把夏洛克和夏茗姐当成哥哥姐姐一样。原本还憎恨着父亲把我抛弃在了师匠家里，但师匠对我就跟亲生的女儿一样，甚至有时候还会让夏洛克你吃我的醋。”

“喂，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好吗，好害羞的。”

一阵凉风沿着河道吹来，将乌拉拉的长发吹起。乌拉拉将手抬起去按压住吹起的头发。

“夏洛克，我准备去把我的长发给剪掉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的长发是你过去的证明吗？”

“已经不需要了……已经不需要了，现在的我已经摆脱过去的枷锁了。今后的日子有你和我们的孩子陪在我身边，我已经不用再去回忆起过去的悲伤了。”

“乌拉拉……”

“谢谢你夏洛克，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其实那么大。这次的旅行我好开心。那可是全世界哦，世界可真是大，我们两个人在这样大的世界旅行了一圈，感觉自己好伟大。这样的我们如果再去拘泥于从前，把自己禁锢在过去是不是就太小家子气了。”

接着乌拉拉看了一眼夏洛克说道。

“往后余生，请多关照了夏洛克。”

乌拉拉站起身来，站在夏洛克的面前。然后朝着河流的方向唱起歌来。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夏洛克看着唱歌的乌拉拉此时也站了起来，站在乌拉拉的身旁与她一同歌唱。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爸爸，你在唱什么啊。”

六岁的女孩与父母站在海面，看着海平面上初升的朝阳说道。

“回忆哦……和妈妈一起的回忆。”

“真是的，夏洛克，你跟夏阳说什么那。好害羞那……”

“什么可以害羞的，那时候夏阳也不是跟我们在一起吗？”

“诶，我也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吗？我怎么不记得？我那时候在哪里？在哪里？”

“呵呵呵，那时候的夏阳……”

夏洛克用手将乌拉拉搂在怀里，然后乌拉拉害羞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在妈妈的肚子里哦。”

“诶，为什么！我那时候做错了什么被妈妈吃掉了吗？妈妈，好可怕哦。”

“不是啦，那时候的夏阳因为还没出生所以还在妈妈肚子里。”

“就和夏茗姑姑那时候一样吗？夏林优妹妹在她的肚子里。”

“嗯，是啊。妈妈那么喜欢夏阳怎么会吃你哪？”

“是这样嘛，吓死我了。”夏阳舒了一口气。“夏阳也最喜欢爸爸妈妈了，明年也要只有我们三个人也要一起来海边看日出。”

“对不起，夏阳。夏阳的愿望明年可能办不到了。”

“诶！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为什么爸爸。”

此时夏洛克蹲下身来抚摸着夏阳的头，然后笑着说道。

“因为夏阳再过几个月又要当姐姐了。”

“诶，夏茗姑姑又要生小宝宝了吗？”

“不，这次是妈妈。和夏阳一样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哦。然后过几天家里还要来一个叫管野的哥哥和我们一起生活。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五人的大家庭了，所以下次我们五个人一起来。好不好啊，夏阳。”

“五个人一起吗？”

“嗯，五个人一起。会很开心的哦，一家人一起出门旅行。不光是来海滩边看日出，爸爸和妈妈以前去过的有意思的国家也会带着你们一起去哦。”

“真的吗？那我想去那个爸爸和妈妈以前说过的永远不会忘记的国家。”

“诶！那个嘛……这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