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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可能再像个暴躁的女高中生,生气到极致就故意撞他正在写字的手肘,你撞我,我撞你,争分夺秒地用下课时间battle一轮。
夏渔损人不带脏字:“你这些年伙食不行啊,瞧你现在这瘦的,是不是甜食吃多了没牙啃肉啊?”
“鱼丸,夸我身材好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咱们老同桌,不来那些虚的。”
江枫自动过滤掉她那些不好听的话,并且由于自恋病严重,很善于曲解她的意思,还特地牵动嘴角肌肉,秀他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你看我这口牙,是不是能去拍牙膏广告了?”
夏渔凑近,好整以暇地欣赏他那一排结实干净的牙齿,很肯定地“嗯”了一声。
“是吧?”
江枫一个大男人,又露出了小狗渴望得到骨头的热切表情。
夏渔托着下巴,秋水般的眸子先是审视地眯了迷,然后定定地望着他:“江枫,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问吧。”江枫的眼睛里分明有期待。
“如果说男人自恋是出于发-情的需要,我说……”她像是更困惑了,“你是怎么做到稳定发-情三十年还不累的?”
对面正在嘚瑟的男人嘴角一抽:“这谬论谁给的?我怎么没听过。”
“我说的。”夏渔气定神闲,“你给的灵感。”
江枫气急败坏起来:“夏渔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知道得罪投资爸爸有什么后果吗?”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给你当我爸爸的机会的。”夏渔开始低头翻阅菜单,不想理会自恋狂了。
她只想吃完赶紧走人解脱。
江枫观察了她两秒,发现她是真的不打算因为公司的事向他开口,狐疑道:“你公司的资金问题解决了?”
“没。”
夏渔眼睛还是落在菜单上,让人怀疑她在逃避现实。
“你……”
“刚才是哪头驴一直在叫唤肚子饿的?”夏渔很冷淡,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点菜,我晚上还有事。”
江枫自恋病不轻:“我难道不是今晚你最大的事吗?你还有什么事儿?”
夏渔啪的把菜单合上了,“跟你没关系的事。”
一言不合又是冷场,夏渔没当回事,早些年她还挺珍惜和他的旧日情谊,把他当成老同学中最特殊的那个,只是大学毕业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的同学关系基本就凉了,后来,她毕业工作,他出国留学,两个人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她本以为他和她就这样了,没想到又碰上了。
但是碰上了也不过能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吃完出这个门,他们还是两条平行线。
没劲透了。
夏渔其实连这顿饭都不耐烦吃,想任性,想一走了之。
两人都成了没有感情的点菜机器,点完了她还是面无表情:“多少钱,我转给你。”
江枫第181次旧话重提:“你先加我微信。”
“不用那么麻烦,我打你支付宝。”她又一次冷酷拒绝他的好友邀请。
江枫受不了她的冷心冷面,以及凡事都要跟他撇个干净的态度:“那别转了,本来就是请你吃饭,你对我的偏见伤我太深,我现在就一个要求,我要做‘请夏渔吃饭的男人’,你肯不肯?”
夏渔也不是那么矫情的女人,痛快地应了:“行吧,你就做个‘请夏渔吃过一次饭的男人’就行了,吃完这顿以后别约我了,我不想吃沙县。”
听她那么决绝的语气,江枫虽然心里不那么舒坦,但还是从最后一句话中嗅到了转圜余地:“谁特么要去沙县,我一朋友开餐厅找我入股呢,我得尝尝再决定,不如……”
“我都说了。”夏渔声音猛地上扬,“你别约我了。”
江枫不做声了,沉默地凝着她,随后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瞬间精英范少了一些,熟悉的痞子味又回来了。
隔壁桌来了一对小夫妻,热火朝天地商量点什么套餐,和他们相比,夏渔和江枫俨然是一对正在谈分手的男女,气氛冰冻,水火不容。
“还记得吗?你出国前咱们吵过一次,那次以后,朋友也做不成了。”夏渔眉眼跟她的语气一样冷淡,甚至透着点肉眼可查的冷漠,“那会儿气头上,没心情跟你坐一起吃散伙饭,现在我可以做到坐你面前不把饭扣你头顶了,所以那顿散伙饭,我们今天可以补起来。”
江枫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蕴含怒意的目光中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去他妈的散伙费,老子是来求复合的,行了行了,爸爸知道你缺钱心情不好,缺多少?明天我就给你打过去。”
“但是夏渔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在国内的这几年,你都交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我特别看不惯你那个狗屁师兄,就差没把“老子要拉投资做估值套现”写在脸上了,他根本不像是能好好沉下心做教育的。”
他用词乱来,夏渔忍着没去纠正他那句“复合”。杨巍评价他眼光毒,她不得不承认,他何止眼光毒,简直是一针见血,只见了一面就窥出了杨巍的野心,可笑她和杨巍共同创业三年,他的“不安心做教育”,她跟他相处了两年,才慢慢体会出来。
合伙人之间理念不合,产生矛盾是迟早的事,夏渔这两年身心俱疲,很大的痛苦来源于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想来真可笑,她辞了教师铁饭碗,除了想要赚钱实现财务自由,另一个原因是想要自由地做想做的事,但是理想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创业后她也没有自由到哪里去,杨巍性格强势,甚至某种程度上,歧视女性,且说得出做得出,不给她面子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暗地里踩她捧自己她也不是没有耳闻,人越无奈的时候越是消极怠工,再加上其他的糟心事,她索性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没想到舒服没几天,又被紧急叫回来擦屁-股。
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顿,江枫打量她,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有心事,发脾气很可能不全是看他不爽,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破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窃喜,觉得这破碎的同学关系,搞不好还能再修补修补。
每天辛辛苦苦为钱奔波,赚来的钱终于要用在刀刃上了,想想他还有点小激动。
夏渔不知道对面的斯文败类满脑子用钱砸她的念头,她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他是怎么瞧出杨巍本性的,这可真够打击人的,都是同龄人,就因为成长平台的不同,两人的洞察力竟然已经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我说……”她终于抬起眼皮,“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只想要做估值套现的?”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哪句?”
夏渔更疑惑了,当时她也在场,她怎么没听出来?
“他给我下了一个饵,当我傻子会上钩。”江枫得意的揭晓答案,“他说他知道投资人想要什么。”
“投资人想要什么?”他继续答疑解惑,“这么说吧,有的投资人,就是秃鹫,掠夺性很强的食肉动物,你们这些初创企业就是他们想要的血和肉,你那位杨师兄在我这里不可能成功,但若有一天他能拉到投资,别怀疑,他一定是遇到秃鹫型投资人了,要是签了一堆对赌协议,那就更正常不过了,赌徒和庄家说穿了都是赌鬼,都想要通过扩张增加流量,最终达到拉高估值的目的,再编个好故事,找到下个接盘侠。”
“完美!”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手指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新鲜的海鲜蔬菜摆上桌,可是夏渔却全无胃口。
她清秀好看的眉微微蹙着,还在消化他那些话。
一旦签下对赌协议,那被投资的一方,只能疲于奔命于一个个现有资源无法达到的目标,做很多违背初心的决定。
到了那时,情况只会更被动更糟糕。
她试图往好的方面想,宽慰自己:“我也是合伙人,至上他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
说完,她在心里笑自己自欺欺人。
至上现在的局面,可不就是杨巍一个人说了算?
除了教研团队建设这一块她有话语权,其他任何大方向的决定,就算她拍板,员工也不敢放手干,要杨巍首肯,任务才能落实下去,杨巍这些年捏着权利不放,还刻意把她边缘化,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他哪里把她这个合伙人真当回事?
江枫见多了人心险恶,才懒得给她灌鸡汤,他巴不得她看到周围所有男人的恶,这样她才会明白,全世界就她江枫是好男人,不但不会害他,还能时时刻刻保护她。
他不以为然:“在利益诱惑面前,经营风险、合伙人的意见、消费者的权益,那都不是事儿。”“真的,鱼丸。”他又露出一脸资本家的情真意切,“赶紧跟你那个狗屁师兄拆伙,爸爸给你投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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