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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打了个寒噤,其实他见白衣少女脸上满是眼泪,声音中满含痛苦,便知这少女说的绝不会是假话,可是他却盼着谁能站出来指证这少女说的通通都是假的,王夫人没有逼她来杀贾珂,严妈妈也没有当着她的面杀人。

他心中又难过,又焦虑,更担忧王夫人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连累王语嫣,忍不住道:“但是……王夫人为什么要杀小……”他“叔叔”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想到白衣少女未必知道他口中的“小叔叔”是谁,便改口道:“贾叔叔?”

白衣少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仇怨,不过我知道,要杀贾大人的人,可不止王夫人一个。”

苏庆白想起昨晚混入金风楼的那些刺客,心想:“原来他们不是一伙的?”问道:“怎么,除了王夫人以外,还有谁要对贾大人不利?”

白衣少女道:“那人是谁,我也不认识,还是让我接着刚才的事继续说吧。“

苏庆白颔首道:“姑娘请说。”

白衣少女道:“严妈妈杀死心心以后,就问我答不答应帮王夫人做事,当时我被吓傻了,话都不会说了,只一个劲儿的摇头。严妈妈见我不答应,就将心心的脑袋扔到我的怀里,我只觉手上一重,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啊’的一声就将心心的脑袋扔开,她的脑袋落在地上,在我的身周滚啊滚的,一直在打转,圆圆的眼睛瞪着我,好像在问我:‘我都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死?’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过了片刻,忽然听到‘咚’的几声,就好像有人在用刀剁肉似的,我睁开了左眼,循着那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就看见严妈妈在用刀子剁心心的尸身,她第一刀下去,就把心心的右手切了下来,第二刀下去,就把心心的左腿切了下来,第三刀……她发现我看了过去,便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我,整张脸都是红的,牙齿也是红的,只有眼睛里的眼白是白的。

我见了这幅情形,自是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心想:‘她要来我杀我了!她要来杀我了!’就听她笑着问我:‘你现在答不答应?’唉,其实我倒不是宁可自己没命,也肯不去杀人,只是我看她的做派,心里清楚,即使我真的答应给王夫人做事,为她杀很多人,早晚有一天,她不需要我了,还是会杀死我,到时候我没准儿比现在死得还要惨。

我想通了这点,也就不再那样害怕了,我强撑着坐起身来,然后向地上撞去。我从前听人说过,头撞在地上也会死的,没料到我还没撞到地面,王夫人就闪身到我身后,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拦了下来,冷冷地道:‘嘿,你想死吗?我偏叫你死不成,看你什么时候认输!’

她说完这话,便将我扔到一边,手指在我身上点了几下,我就再不能动了。之后王夫人又回到床上,我也看不见她,只能看见严妈妈在我面前用刀子剁碎心心的尸身,一下,一下,又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严妈妈终于将心心剁成了肉酱。”说着抽噎一声,肩头轻轻耸动,显是又哭了起来。

霎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除了早知道王夫人喜欢将人做成花肥的贾珂以外,人人脸色惨白,面面相觑,庭院里的谈笑声,后厅里的说话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张无忌只觉一股恶心直涌上喉咙,险些就要吐出来,心想:“王姑娘的妈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难道……难道王姑娘也是她这样的人?不!不会的!不会的!王姑娘若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说自己害怕王夫人呢,她平时在家,还不知道遭受过她妈妈多少折磨呢!”

苏庆白带兵打仗多年,断指残骸见过不少,但是将人剁成肉酱这种事,他也是头一回听说,暗自感慨:“难怪大理的镇南王从前欠下了那么多的风流孽债,这两年来,他陆陆续续将不少债主都接回了大理,唯独漏了李阿萝这样沉鱼落雁的绝色美女,哈,镇南王若是将李阿萝也接回大理,不用一年,他那几十位侧妃都得被李阿萝通通杀死了。”

王怜花将脸埋在贾珂怀里,感叹道:“我看王语嫣一副娇怯怯,俏生生的模样,只当她母亲也和她差不多,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一时竟然想不出该怎么形容王夫人,最后干巴巴地道:“了得。”他显然已经相信了白衣少女的话。

贾珂本来对这少女的话半信半疑,待听到她说严妈妈将心心剁成肉酱,心中再不剩几分怀疑。

只因这世界变态的人不少,诸如宫九迷恋自虐迷恋的失去理智;李大嘴喜欢吃人肉;王云梦喜欢在画满了春宫图的房间脱下衣服来招待客人;原随云将蝙蝠岛的女人的眼珠挖掉,眼皮缝起来;石观音见到美貌胜过她的女人就给对方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毁容;叶二娘十数年如一日的抢来别人的孩子将其玩残玩死;

康敏因为乔峰不看自己,便决心报复他;李秋水因为无崖子只看玉像,便找来无数美少年当着无崖子的面尽情享乐,之后再将他们一一杀死;任盈盈一面放出自己喜欢令狐冲的消息,一面命手下挖掉眼睛,流亡海岛,惩罚敌人也喜欢将他绑在两个马猴之间虐待致死;汝阳王和赵敏喜欢命属下将人全身骨头捏碎;阿朱和朱七七热衷于死在情人手上;阿紫热衷于血腥的虐杀……

但是如王夫人这般喜欢将人做成花肥,埋在曼陀山庄栽种的山茶花下面的变态,也算是绝无仅有了,起码贾珂这十六年来从没听说除了她以外,还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喜好,若非这白衣少女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她只怕也想不出这世上居然有人会有这等爱好。

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贾珂噗嗤一笑,低头亲吻他的头发,轻声道:“我们王公子害怕了?”

王怜花翻了个白眼,傲然道:“我会怕她?别说她现在已经死了,就算她还活着,我也不会怕她!”说着另一只手抱住贾珂,不怀好意地一笑,说道:“我是担心你啊,假如昨晚我不在船上,你被他们杀了,今天我想为你收尸,也只能将杭州城走遍,看看哪棵树下面的土最近给人新翻过了。”

贾珂好笑道:“这话倒不错,只是昨晚咱们两个成婚,你怎会不在船上?”

王怜花笑嘻嘻道:“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昨天我改变心意,不娶你了。”

贾珂眉毛一扬,微笑道:“纵使你不来,难道我就只能被他们杀死吗?我这婚礼都准备好了,既然你这个新娘子不来,那我现换一个武功高强新娘子就是了,嘿,普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当我的新娘子呢!”

贾珂的人就在王怜花的怀里,王怜花哪会将他这玩笑话放在心上,不以为意地咬他一口,嘿嘿一笑,道:“你敢!你若是和别人成亲,哼哼,就算我在黄泉地府,也要来大大捣乱一场,让你拜不了堂。”说着微微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道:“我这话倒像是帮原随云说的。”

只听白衣少女继续道:“她将心心剁成肉酱以后,就拿着刀子走到我面前,她将刀子贴在我的脸颊上,一时我也分不清冰冷的究竟是刀刃还是鲜血,就听她说:‘夫人看上你这小妞儿模样生得挺俊,才抬举你,到现在都没杀你,你可别自负花容月貌,就以为我们不敢对你动手,你若是不答应,我先在你的脸蛋儿上划上二三十道刀痕,就像刚刚心心那丑八怪的模样,我在她脸上划刀子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吧?到时候你顶着一张大花脸,走到哪里都被人耻笑,我看你还能活下去么。’

我听她这么说,一时真怕得不行,她们若是真的将我杀了,那也不过如此,但是她们划破了我的脸,弄得死不死,活不活,那受的罪可真大了。我只好将眼睛紧紧闭上,求她们给我个痛快,说道:‘那你们把我杀了吧!反正你们划花了我的脸,我在你们眼里也没有任何价值了,到头来不过死路一条,你们何必浪费时间,直接动手吧!’

过了半晌,我才听见王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好大的脾气,我还真不信我会输给你,严妈妈,你也不必理睬她了,就将她放进这张床里吧,她已经中了剧毒,嘿,我可不信她中的剧毒发作的痛苦,她能挨得过去,最早今天,最迟明天,她都得不堪忍受痛苦向我认输,求我同意她帮我杀人了。’严妈妈听得这话,点头应是,我就被严妈妈扔进了床里。

那张床其实四面各有一个小孔,是用来呼吸的,我待在那张床里,透过小孔看见王夫人自己一人离开了房间,留下严妈妈将心心的……的……尸骨装进了一个箱子里,箱子里还垫着油纸,以防血水自箱子中渗透出来。严妈妈将房间清理干净,便抱着箱子离开了房间,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天晚上,王夫人一直没有回来,到得第二天早上,她才回到房间休息,中午的时候,又有一人走进房间,可惜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知道他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很是陌生。王夫人见到他,似乎大为不悦,问道:‘你来做什么?’那人恭恭敬敬地道:‘主人,一号大爷派人过来,说想和咱们联手。’”

苏庆白忍不住道:“一号大爷?”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说道:“他是王夫人的同伙,和王夫人一样,想要杀害贾大人。”等待片刻,见没有人再问她,方继续道:“王夫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联手的?我怎的没听过这个规矩?’

那人道:‘金风楼上守卫森严,每个宾客上船的时候,都得给贾珂的属下摸脸,以防有人易容上船,金风楼起航以后,守卫也会在甲板上盯着,以防有人偷偷上船,属下无能,实在想不出避开守卫上船的办法,一号大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提出了合作,他有个办法可以保证大家避开守卫,偷偷上船,等上船以后,大家再各凭本事,看看谁能先拿到贾珂的人头。’”

苏庆白和莫管家万万料不到昨晚的刺杀竟然会是一群人在比赛,奖品是贾珂的人头,不由疑心江湖人难道都只盼着别人都死光了,他才快活吗?张无忌听白衣少女说来轻描淡写,不似刚刚描述严妈妈的作为时那般歇斯底里,仍然打了个寒噤,只觉这件事比严妈妈的所作所为更让人恐惧不安。

这三人皆是大感震惊,唯有贾珂早猜到真相,嘴角微撇,露出三分得意,三分不屑,王怜花早听过贾珂分析,这时听了白衣少女的话,也不觉意外,伸手抚摸贾珂的脸颊,笑眯眯地道:“这还真是一颗好金贵的脑袋。”

贾珂噗嗤一笑,张嘴咬住他的手指。

只听白衣少女道:“王夫人听了这话,冷冷地道:‘是么,他又有什么高招?’那人道:‘一号大爷派来的人说,既然金风楼上守卫森严,每位宾客上船的时候,都会被人检查有没有易容,那么咱们上船的最好时机,不是启程之前,而是启程之后。

只是金风楼一到晚上便会灯火辉煌,船上又有守卫四处巡逻,想要不被那些守卫发现,第一呢,得在金风楼起航之前,大家就藏在船底,然后等金风楼停在湖心了,大家再动手。’王夫人打断他的话,问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你们又不是鱼,怎么在水下面待那么久?’那人道:‘这倒有办法,阿紫……就是一号大爷派来的人——’”

贾珂吃了一惊,暗道:“阿紫?段正淳的女儿阿紫?还是只是同名?多年前丁春秋就被我亲手送进了天牢里,不知道她这些年都在哪里待着。”

白衣少女道:“‘她说她手里有二十多个水肺,足够大家在水下活动一炷香的时间。’王夫人点了点头,问道:“那之后呢?你们要怎么避开那么多守卫上船?’那人道:‘阿紫说她安排了一出绝妙的好戏,保准贾珂看到这出戏以后,一定会吓得尿湿裤子,至于船上其他人呢,也都会吓得魂不附体,不会有精力去留意有没有人从湖里爬上来的。’”

贾珂听到“尿湿裤子”这四个字,不由心中大怒,暗道:“他妈的,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即使原随云真的变成恶鬼,从地狱里爬上来找老子了,老子也不会吓得尿裤子!”

众人如今自然知道这一出好戏指的是什么,虽然不知道贾珂和原随云究竟是什么关系,昨晚的原随云究竟是鬼魂还是活人,但是听到白衣少女说贾珂看到那出戏后一定会吓得尿湿裤子,人人均觉好笑,但见贾珂脸色一沉,显然很不高兴,自然不敢表露出来。

只要有一人肆无忌惮的“扑哧”笑出了声,正是王怜花,贾珂低头看他,气的想咬他鼻子,王怜花却嘻嘻一笑,轻轻地道:“来,让我看看湿没湿。”作势要伸手,贾珂忙将他的手按住,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是不疼了,那正好,一会儿回去我继续强|奸你。”

王怜花干笑道:“还是今晚……今晚再来强|奸我吧。”

贾珂其实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王怜花都下不来床了,居然还惦记着晚上再来一次,不禁大为佩服,笑道:“既然王公子这么盼着我今晚强|奸你,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今晚就今晚吧。”

王怜花脸上有些发热,他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笑道:“你这小馋猫就是会胡说八道,哪是我盼着,明明是你急不可待,连裤子都湿了。”

贾珂伸伸舌头,好笑道:“到底谁是湿的?”

王怜花不理睬他,继续道:“你若是等不到晚上,早一点也不是不可以。”说着脸上更热,趁着贾珂发现以前,先将脸埋在了贾珂怀里。

贾珂抚摸王怜花的头发,听那白衣少女继续道:“王夫人听到这话,就问道:‘什么把戏能让贾珂吓得尿裤子?’那人道:‘不知道,阿紫不肯说。’王夫人冷笑道:‘嘿,她什么都不肯说,你怎的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那个一号不是说自己算是贾珂的朋友么?说不定他嘴上嚷嚷着自己要砍掉贾珂的脑袋带回去珍藏,其实心里很不舍得贾珂就这样被咱们杀死呢。于是他和贾珂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想出了这个计划,明面上是要帮大伙逃过守卫的视线登上金风楼,背地里是要帮贾珂把你们一网打尽呢?’”

贾珂听到这白衣少女说“那个一号不是说自己算是贾珂的朋友么”,不由得心头大震,暗道:“我的朋友?”霎时之间,贾珂心中转过了千百张脸,从那些与他交情深厚的莫逆之交直到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清清楚楚的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又一晃而回,但始终想不出他哪个朋友居然这么变态,这么反社会。

苏庆白听说昨晚杀他的人之中有贾珂的朋友,也是大吃一惊,暗道:“贾大人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他老婆的姨妈派人杀他,他的朋友也派人杀他,我看他为人也挺好的,从没听人提过他做过什么坏事,怎么就这么遭人恨啊?莫非这就是当一个名人的代价?”一时心中又憧憬,又赞叹,他还不知道王云梦很可能也参与了昨晚的刺杀,不然定会生出更多的感慨。

白衣少女道:“那人道:‘主人,那咱们该怎么办?’王夫人想了想,说道:‘你去找那阿紫,跟她说,她必须将她的计划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与我听,不然我不会同意和一号联手的。’”

昨晚掉进湖里的人不多,纸船上的“原随云”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士兵们用了整个上午都没有从湖中捞出纸船和“原随云”,显然昨晚那“原随云”要么当真是从黄泉地府中回来的原随云,他掉进湖里以后,那条纸船就和他一起回到了黄泉地府,要么他掉进湖里以后,他的同伙跳进湖里,将他救到了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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