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酒吞和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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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爷是来找这阴阳师切磋的，不是晴明的转世吗，怎么这么弱？

酒吞童子挠了挠头，这发展过于出乎预料，他也没了打架的心情。

“挚友！等等我！”原本在黑色的虚空中的茨木童子，看到酒吞童子失去了战斗的意念，赶忙也随之下来。

那声音十分熟悉，早纪气息刚刚平复下来，盯着茨木童子，缓缓说道：“阁下……就是刚才带我来的……”

“没错，扮成你的同学的人就是我。吾辈名为茨木童子，让我将你带来的是我的挚友。”

“怪不得……扮成女子的妖，我早该想到……茨木童子的挚友……”早纪喘了口气，视线微偏，目光落在了身边盘腿而坐的鬼族背后所背着的大大的酒葫芦上面：“是酒吞童子吗？”

“没错，本大爷就是酒吞童子。”酒吞童子双手环胸，豪气地点了点头，眼中燃起滔天战意：“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大爷是谁了，那就和本大爷打一架，本大爷一定会打败你……这场战斗，本大爷已经等待了千年。”

——怎么又是安倍晴明惹来的烂桃花？

知道了对方并不是因为大天狗而被吸引过来后，早纪原本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本担心大天狗在外面遭遇意外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既然这样，根本就没有必要和对方一战。

“这可能不行。”早纪微笑着掏出裤袋内一沓湿漉漉的符咒：“在下现在不太方便，想必赫赫有名的酒吞童子大人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打败在下吧。”

酒吞童子的手僵在了酒葫芦上。

“酒吞阁下，在下如今只有十六岁，还在修行阶段，坦诚讲和酒吞阁下并没有一战的能力。不过，想必酒吞阁下所期待的对手，也并不是如今的在下。”

早纪这话说得意有所指，酒吞童子闻言微微眯起眼来。

“挚友！莫要被这阴阳师迷惑了头脑！”一边的茨木童子赶忙提醒道：“此人乃是安倍晴明的转世，一旦成长起来……”

话说到最后，茨木童子却又闭上了嘴。

“又如何？”酒吞童子眼角微眯，脸上闪过桀骜不驯的笑容：“你说的有道理，阴阳师，等到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天，本大爷与你，至死方休。”

早纪无奈扶额，他可没打算和这位大妖至死方休。

“虽然没打算和酒吞阁下至死方休，不过若仅仅是一战切磋，在下倒是却之不恭了。”

一边的茨木童子忽然开口道：“千年过去了，晴明，你也差我一场战斗。”

早纪还没说话，一边的酒吞童子却挠了挠头，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他不是安倍晴明。”

这句话一出，早纪和茨木童子均是一愣。

“晴明没有这么弱，也没有这么鲁莽。”酒吞童子上下打量了一阵早纪，仿佛失去兴趣一般偏过了头：“他要比得上晴明，还早了一百年呢。”

最后的这句话，酒吞童子声音极低，不知为什么声调染上了些许寂寥。

在安倍晴明死后的千年，他不断追寻能力更为强大的对手，却再也找不到那样的一个人类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安倍晴明死去之后不久，鬼女红叶便也因为失去了生存的理由郁郁而终。据说红叶临死之前，甚至都吝于给酒吞童子一个眼神，宁愿在安倍晴明的坟墓旁边化为随风而散的灰烬都不愿意与酒吞童子分享荣光。

众人传闻，也许是过于强烈的恨意，酒吞童子一度丧失了理智。他坚持认为安倍晴明还活着，每日矗立于安倍晴明的庭院之中，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狐狸一样的阴阳师，让对方为红叶偿命，为红叶谢罪。

可人死不能复生。

安倍晴明的阴阳术再举世无双，其人再有通天之能，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世间之事，均是无常。

酒吞童子不知道在安倍晴明的院内锲而不舍地等待了多少年，才明白对方再也不会出现了。

明白了这一点的酒吞童子，才恍然发现人生最大的对手和此生最爱的女人都消失了，再一次陷入了颓废之中。

有些东西，直到失去之后，才会明白它的可贵。

总之，酒吞童子消失于安倍晴明庭院之中再之后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只是，千年以来，古都平安京随世事沧桑风云变幻，最后变为今日的京都，却再也没有酒吞童子的传说。

……

“……是吗？”听了酒吞童子的话，早纪先是怔了一阵。

许久，他不由得露出笑容，然而那笑容却并非勉强，而是发自真心流露。

“那请允许在下自我介绍一番，在下全名名为林原早纪。”

“林原……早纪？”酒吞童子迟疑着重复了一遍。

就在此时，结界之内忽然掀起一阵飓风。

酒吞童子原本显得幽深柔软的目光刹那间恢复了凌厉。在他不远处的茨木童子，也伸出了鬼爪，地狱之手已然开始蓄势。

酒吞童子上前一步，将早纪挡在身后，唇角染起嗜血的笑容。

那种神情，和方才与早纪出手之时的跃跃欲试截然不同。

早纪目光扫过酒吞童子的侧脸，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情感的变化。然而，一种更加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大天狗！”

“放开早纪大人。”

就在他刚刚唤出大天狗名字的刹那，从庭院的天空上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一阵飓风从天而降，马上就要落到地面。酒吞童子眼疾手快，一把抱起林原早纪，一个飞身便退到了不远处。

飓风平息后，站在庭院破碎的地面上的，是面容震怒的大天狗。

“酒吞童子，早纪大人是我的阴阳师，你这么不打招呼就把人拐来，有些过分了吧。”

冷冷的声音传来。

酒吞童子扬起一抹骄傲的笑容：“既然你保护不力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就怨不得别人。”

“你这是在挑衅吗？酒吞童子。”大天狗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闪着黑光的灵力团便落在了大天狗原本站着的地方上。

“茨木童子！你在做什么！”

酒吞童子回过头去，对着身后显出杀气的茨木童子厉声吼道。

“挚友！他要对你不利！”茨木童子赶忙辩白。

酒吞童子朝着身后扬起了手，不容争辩地说道：“这次的战斗你不要插手。”

说着，酒吞童子缓缓放下手，微微眯起眼睛，直视着大天狗，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大天狗，这场战斗，如果你赢了，你的阴阳师你带回去，我什么都不说。不过，如果你输了，这个阴阳师就归我，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