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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正浓,灯火很亮,洁净的地板上长长拖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严文征一只手掌撑搭在春蕊腰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清浅呼吸时,身体有节奏地微微起伏。
怀里确实是位风情感性的女人。
她在毫不掩饰地、明目张胆地勾他,手段算不得高明,却胜在气焰嚣张,更爱计较,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大小事她都在心里记着、念着,凑到合适的时机就要翻出来说一说,语气委委屈屈,音调酸酸甜甜,反正悉数的不对,全都赖给?了他?。
早不是纯情小男生了,严文征咂摸出味儿了,她就是要搞得他?心软,十?分鸡贼地探出他欲拒还迎的态度,便愈发上赶着拿捏他。
他?不是没脾气,他?是对她没脾气,一步步由着,纵着,还请人登堂入室了,现在她又弄出阳奉阴违的一套,让他推开她,还怎么推开?
就这样静了不知多久,他?将错综的情绪幻化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问:“好了吧,还吃不吃饭了?”
春蕊心中熨帖了,铿锵有力地答:“吃!”
她直起身,撤开一点。
严文征肩头被水珠洇湿的一块,快要被她的下巴暖干了,她朝那拍了两下,把垫出的印儿抚平。
严文征顺势捉住她不安分的细手腕,道:“自己站好。”
“哦。”春蕊费劲巴拉地将自己从人怀里支棱起来。
严文征嫌她一眼,低头朝地板上瞅,“你拖鞋呢?”
“没穿。”春蕊说,“你家鞋柜里没有女士拖鞋,只有两双男士的。”
“另一双是曲澍的,他?常往家里来。”严文征随口解释一句,到玄关的鞋柜里翻出一双备用的。
春蕊踩进去,尺码不合适,大了,但能凑合,她朝严文征感激一笑,随即好整以暇地端详起他?的脸色,片刻,故意挑事儿似的道:“我不查你的岗,你别紧张。”
严文征:“……”
真不知她哪只近视眼瞧出他紧张了,邪了门儿!
懒得再跟她贫,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餐桌落座吃饭。
春蕊亦步亦趋缀后,脸上荡漾着得意的笑。
是非常健康的营养餐,各自一份香烤海鲈鱼,撕开锡箔纸,清新的甜橙香气扑鼻,尚热气腾腾着。
春蕊真饿了,从昨天出事到现在,她还没正正经经地吃点东西。她大快朵颐,偏偏她吃着碗里的,又要惦记着别家餐馆锅里的。
“严老师,”她咬着叉子,幻想:“能申请来一顿汉堡薯条吗?汉堡呢,最好是双层火烤牛肉堡,里面放两片咸芝士,再抹一层美乃滋。薯条呢,我不要番茄酱,我要蘸着希腊老式酸奶吃。”
要求不仅多,且挺挑嘴。
严文征听着不由地压下眉梢,好奇地问:“你的经济公司不控制你的饮食吗?”
“天高皇帝远。”春蕊卖乖巧,“这?不管不着了么,偷偷吃一顿不碍事的。”
“什么意思?”严文征问,“在我这?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不是承诺要照顾病号么。”春蕊试图商量道,“应该一切以病号的需求为先。”
严文征瞧着她那股馋猫劲儿,想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匪夷道:“垃圾食品让你这?么兴奋吗?”
“我是垃圾食品爱好者。”春蕊急切地说,“打小吃垃圾食品长大的。”
“看着不像。”严文征以为她唬他,不信。
“真的。”春蕊睁大眼睛,说:“我上学那会儿,经常跟同学出溜到小街小巷寻摸吃的。”
严文征问:“父母不管?”
“自然是背着不让他们察觉啊。”春蕊支着脸庞,还挺为自个儿干的“荒唐事”骄傲,“到家前,我就把在外面疯耍的证据销毁干净了。”
严文征放下刀叉,隔着餐桌打量她,“你是叛逆吗?”
“不是,我很?乖的。”春蕊对自己认知准确:“我就是单纯的不愿意跟爸妈同桌吃饭,气氛太压抑了,特不自在,还容易积食。”
严文征讶异:“父母都是严肃的人?”
春蕊点点头:“非常严肃。”
严文征好奇:“那你的性格遗传了谁?”
春蕊微微扬起脸,将家谱的支脉捋一遍,没找出与之相像的长辈,只好说:“自成一派。”
严文征成功被她这?个回答逗乐了。
“严老师。”话既然聊到这儿,春蕊难免想起几个小时前,她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问:“你的父亲也?是一位严肃的人吗?”
严文征怔然,时间久远,逝去的亲眷已经很久不被旁人提及,她突兀地聊起,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半响,沉缓着语气答:“不是,他?很?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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