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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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One：【……他不是?狗男人,不是?感情?上的事。你方便电话说么？】

蔡栖巫“方便”俩字刚打出去，尚未发送，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One,而是?“小哭包”。

凌晨12点到了，杨西东的电话雷打不动，准时打过来。

“师父师父！你看我?今天?的比赛了吗！”小哭包的雀跃隔着手机蔡栖巫都能感受到,“我?们把CPU剃光头了！”

“嗯？”蔡栖巫顿时将快点结束日常哄崽的念头丢到一边,“我?还没看，怎么剃的？”

CPU是?去年的全国亚军，进了全球四强。CPU的队长“键盘”中单应龙玩得炉火纯青，其余队员个个不差,去年夏季赛上BO5赛制和?WTF僵持到第五局的五十多分钟，若不是?蔡栖巫占了能隐身的便宜在最?后一波团战中脱局而出，谁拿冠军真不好说。

“键盘没上，换了替补，我?逮着他抓完再逼团，就赢了。”杨西东说到这?里，语气中的兴奋忽然平息了许多，“CPU也锁定季后赛了。我?听鼠标说键盘腱鞘炎复发,挤着时间?在修养。”

“键盘有腱鞘炎？”蔡栖巫眼?皮一颤,“严重?么？”

蔡栖巫和?键盘不说关系多好，也是?熟识的。俩人同是?逐鹿初代青训营的学员，他还用社交软件的时候，键盘是?第一个加他扣扣关注他微博的选手。

职业选手中不乏伤病退役者，尤以打核心位的居多，蔡栖巫实在不愿看到故人也因为这?种无可奈何的原因告别赛场。

杨西东讷讷道：“鼠标说键盘右手大拇指无法弯曲，但是?不严重?,很快就能养好，打季后赛没问题的。”

蔡栖巫心说，这?种话只有你这?傻孩子会信。

他手指骨折恢复了三个多月，稍稍用点猛劲依然酸痛难当，复健之路遥遥无期。腱鞘炎也是?同理，区区一两周，养得好才怪。

蔡栖巫在兜里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才记起自己早戒烟了。干砸了下嘴，叮嘱道：“东东，好好爱护身体。”

“我?知道的师父！我?每天?早睡早起，晨跑从?没断过。”

蔡栖巫瞥一眼?时间?：“你管这?叫早睡早起？”

“嘿嘿。”杨西东腻腻歪歪，“我?在床上了，打完电话就睡，我?想你嘛。你要?不要?早点来看我?？我?觉得常规赛积分第一也行啊！我?给你买机票！”

“说好的季后赛冠军，不给讨价还价。”

“呜我?努力拿到，不对，我?一定会拿到！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没拿到冠军只拿了亚军，你也会来看我?的对嘛？求求你啦师父！”

“唔，被冠军剃光头可不行。”

“耶师父最?好了！对了，说到剃光头，前天?WTF也被ZZZ剃光头了！Wind跟梦游似的，全程被觉皇压着打，死的时间?比活着还长！他还有脸吹是?你的继承人，不害臊！”

蔡栖巫对刘与风崩心态早有所料，唯独没料到他崩得这?么狠，未置一词。

他听着杨西东絮絮叨叨地说着比赛时的新闻，说一件撒个娇，唇角越扬越高。

有些事，提前告诉这?小哭包，让他有个准备也好？

“东东，我?打算回赛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西东陡然尖叫，叫声险些震破蔡栖巫耳膜，蔡栖巫不得不把手机拿得远了些，“嘘！小声点，别吵到你队友。”

“唔唔唔我?捂着嘴了！我?太激动了！师父你真要?回来吗！有队了吗！你来FCG吗我?给你打替补！”

蔡栖巫笑了笑：“有队了，而且我?不打刺客位。你不怕我?以后跟你对上么？”

“我?不怕！”杨西东说，“师父，我?转会期到了就去你队里，当替补都行！我?想好了，以前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如果你回联盟，我?绝对要?去你身边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师父的！谁敢欺负，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蔡栖巫：……

小哭包认真的语气，放狠话的姿态，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

却治愈的不得了。

“打个锤子，高压线你也敢碰？”蔡栖巫不置可否：“行了，再说吧，你快睡觉。”

杨西东带上了哭腔：“我?睡不着了呜呜，师父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他哭着哭着就顺着词唱起了歌，蔡栖巫听了一会，见杨西东没有停下的倾向，默默挂了电话。

反正二十四小时，不，二十三小时二十九分钟十五秒后，杨西东会再打过来，等他冷静了再聊吧。

这?五音不全的小嗓门，堪称魔音贯耳，听完整首他也得失眠。

挂完电话，蔡栖巫想起他没回One的消息，忙打开短信看。

One：【你在通话中。】

One：【明天?说，太晚了，早点睡。】

蔡栖巫揉揉太阳穴，发了条“晚安”，又翻回去看了看自己和?One的对话，百思不得其解。

One说自己被人拒绝了，又说不是?感情?上的事，到底什么情?况？

算了，明天?再问。

蔡栖巫自下定决心后，几?日来都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次日晨跑完，他便去敲苏苏的门。

苏苏开门时睡眼?惺忪，看到门口是?蔡栖巫，面露惊恐，又把门拍上了。

蔡栖巫：？

五分钟后，门再次打开，站在后头的苏苏换了衣服化好了淡妆，绽开标准淑女式微笑道：“蔡栖巫，你找我?呀？”

蔡栖巫弯了弯唇：“找你哥的，你有他联系方式么？”

“哦~~”苏苏的笑容一分分扩大，还诡异地冲蔡栖巫挤了下眼?睛，热情?地为他翻找手机通讯录。

“咦，我?明明存了呀。”苏苏撇嘴，“要?不我?给你推他微信？他电话号码我?找不着了。”

蔡栖巫点头，当着苏苏的面下载微信。

“你还真不用微信啊？”苏苏惊奇地睁大眼?，“你是?山顶洞人吗！”

“你当我?那次是?骗你的？”蔡栖巫笑。

他确实不用社交软件。在WTF时应战队要?求开通了微博，退役后微博也不用了。他常联系的人只有王小三，没必要?。

苏苏点完头又飞快摇头，看蔡栖巫下完了，殷勤地接过他手机帮他注册。

“来！笑一个！”苏苏举起手机对着蔡栖巫就是?十连拍，挑了张她认为最?好看的上传头像，加上自己微信，推送曹孟名?片。

蔡栖巫不太懂：“微信头像要?用真人照片的？”

“不是?呀。”苏苏笑得狡猾极了，“可你长得这?么帅，不用照片太浪费了吧？而且我?哥不随便加人，你不用照片他认不出来。”

……行吧。

蔡栖巫谢过苏苏，没等关上家门，好友申请便被曹孟通过了。

曹孟：【苏苏，你生?活费没了。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蔡栖巫：……？

蔡栖巫没用过微信，研究了一会找到个语音功能，清下嗓子，发了条语音：“曹孟，是?我?，蔡栖巫。方便约个时间?聊聊俱乐部么？”

曹孟：【……】

曹孟：【下午我?去你家找你。】

蔡栖巫：【好。】

曹孟：【不见不散。】

蔡栖巫失笑。

他是?怕他跑了么。他在家能跑哪去？

蔡栖巫：【嗯，不见不散。】

放下手机，蔡栖巫一身轻松，快速冲了个澡后便开始直播。

虽然决定了重?回赛场，但选手退役后满半年才可复出，他还剩两个多月禁赛期。至少这?两个多月里，他只能靠直播吃饭。

总不能伸手去跟曹孟要?钱吧。

One老板上线了，蹲在他直播间?。

Jan17：【开游戏。】

蔡栖巫眨眨眼?，打开游戏。

One秒组他。

One依旧开着变声器，语气有些许急切：“你在哪？”

“呃，家？”

One：“不是?，哪个城市。离铜城远不远，有机场么？”

One也在铜城？她想做什么，来找他？她遇到不得不找人帮忙的紧急事件了？

蔡栖巫的粉丝比之前多了太多，这?会才开播观看人数就过千了。谨慎起见，他关了直播间?麦克风，“One，你别急，先和?我?说说怎么回事。我?就在铜城，是?和?那个魃有关么？”

One一顿：“你在铜城？铜矿的铜？”

“对。”

“好，赶得上了。”One似是?笑了，麦里有很轻的气音，“是?和?他有关，他找我?了。你是?最?合适的辅助，他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蔡栖巫一头雾水。

最?适合的辅助？双排么？

等下，那个渣男找One了？One想带自己去见渣男？？

“我?相信你见到他也会很高兴的。”One老板不给蔡栖巫提问的机会，快速说道：“你先播。知道山水小区么？我?在山水小区外的欧阳饭庄等你，我?们午饭时聊？”

“好，不过——”

他“好”字一出口，One便痛快地下线了。

蔡栖巫：……

他想说不过他住的地方就是?山水小区，One妹子可以直接来找他。

渣男究竟是?谁？为什么One如此笃定自己见到他会高兴？

蔡栖巫想不通。

总归One约了他中午见，也不急这?一时片刻。

蔡栖巫摇头叹息，揣着疑惑播完上午的直播，十二点准时下播，稍稍收拾了下，出发去找One。

刚进饭庄，One给他发信息：【我?在桃花厅。】

蔡栖巫询问了服务人员，拐过条复古的木制走廊，桃花厅近在眼?前。和?服务员说的一样，私密包厢的门上没标字，外头的青花瓷瓶里插了几?支绢布桃花。

蔡栖巫走近，轻轻叩门。

“请进。”

传出门的，既不是?蔡栖巫在变声器里听过的浑厚叔音，也不是?他想象中温婉柔和?的妹子音，而是?一道磁性?成熟的男声。

音色略微耳熟，蔡栖巫想不起在哪听过。

他心中疑惑：One妹子已经把那魃带来了么？

门一推就开。

不愧是?饭庄最?高级的包厢，装修奢华无比，入眼?一片金光灿烂。

然而端正坐在那张镀金大饭桌后头的，哪有什么One妹子和?渣男，只有个眼?露诧异的曹孟。

曹孟沉声道：“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在这?？”

“我?好像走错房间?了。”蔡栖巫对曹孟笑笑，寒暄道：“你也在这?吃饭么，回头再聊？我?约了人。”

说着冲曹孟摆摆手，就要?出门去找“桃花厅”。

不等他转身，曹孟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宽大的手掌一抵大门，强行拦下蔡栖巫。

蔡栖巫：？

“你约了谁？”曹孟剑眉拧起，脸色极差，口吻霸道，“不准去。我?先找到你的。”

蔡栖巫：……

他顺着曹孟的话稍微一捋便明白了。

“你以为我?来这?边是?要?见谁？”蔡栖巫问，“其他战队的经理？”

曹孟一顿，点了下头，强调道：“你有去其他俱乐部的自由。但即便想和?他们谈，也该等到我?们谈完后。”

蔡栖巫心中好笑，他看着曹孟这?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玩心大起，伸手勾了下曹孟下巴，眉毛轻扬：“曹老板，你怕我?跑了也不用壁咚我?吧？”

刚刚蔡栖巫想走，曹孟快他一步右手抵门，正好将蔡栖巫困在包厢门和?他胸膛中间?，如蔡栖巫所说，是?标准的“壁咚”。

曹孟经他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不妥，浑身一僵。

俩人身高只差小半个头，脸与脸间?隔不到十厘米，太近了，近得曹孟鼻间?全是?蔡栖巫呼出来的热气。

蔡栖巫微微仰着脸，一双明澈清亮的眼?睛含着快溢出来的笑意，就这?么瞬也不瞬地看着曹孟，薄唇开合，低低地喊他名?字：“曹孟？回神了。”

曹孟回不了神，他脑海里开始上演宇宙大爆炸，耳边随之轰鸣不止。

他更僵了。

大抵是?经常宅在室内的缘故，蔡栖巫很白，又瘦，少年感十足。他开口说话时，舌尖碰过洁白的牙齿，在暗粉色的唇瓣下若隐若现?。

那些被曹孟忽略的、起舞登峰造极的游戏水平以外的东西，以无可阻挡之势闯入他的视线中。

譬如，起舞长得也很好。

譬如，起舞看起来很好亲。

譬如，起舞调戏他的姿态略诱惑。

曹孟下巴上还残留着被蔡栖巫手指勾过的微凉触感，嗓子眼?里干渴的厉害，许久后才撇开头。

“不是?说好先做朋友么……”

想交往不是?不可以，得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开始的太快只会结束的太早，走不长远的。

但蔡栖巫再这?么勾引下去，他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蔡栖巫眨了眨眼?。

曹孟的脑回路一如既往地令他难以理解，思维转换之快他几?乎跟不上。

怎么又跳到做朋友上了？开个玩笑而已，他不会认真了吧？

蔡栖巫自个儿屈膝从?曹孟臂弯下钻出来，不尴不尬道：“好了，我?不是?来见其他战队经理的。本想下午再告诉你，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了。”

“真的？”曹孟狐疑，谨慎地站在门边没挪。

“真的。”蔡栖巫哭笑不得，“你当我?还是?以前的起舞么，我?现?在风评太差短期内也打不了比赛，除了你谁会要?我?。”

曹孟的脸色好了点。

虽然蔡栖巫前半句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名?他深为不赞同，但蔡栖巫的后半句话令他莫名?愉悦。

只有他眼?光独到慧眼?如炬！

“晚点再聊吧？”蔡栖巫好声好气道，“我?约了个小姑娘，她该等急了。”

曹孟唇角一分分垮下去：“小姑娘？”

“直播时认识的，一个处得挺好的朋友。”蔡栖巫解释道，“她是?普通逐鹿玩家，不属于?任何俱乐部。”

蔡栖巫觉得，他说得这?样清楚，曹孟该放他离开了吧？

结果曹孟反手把门锁按上了。

他拉蔡栖巫入座，硬邦邦道：“不急这?一会。我?约了选手，你留下看看。我?说过，你的队友你得自己挑，她快到了。”

停了停又道：“公事面前，约会先放放。”

曹孟绝不承认自己在吃醋。

小姑娘？约会？呵！起舞是?属于?电竞赛场的！

“……行吧。”蔡栖巫说，摸出手机，想发短信和?One说一下。

他既然答应加入曹孟的俱乐部，曹孟便是?他未来老板。老板有要?求，他确实该尽量配合，何况涉及到战队组建，不是?小事。

曹孟看蔡栖巫埋头打字，冷冷道：“你在给那女孩发信息？她这?一会都等不了？以后你打比赛她怎么办？”

这?要?还没察觉曹孟在找什么茬，蔡栖巫就是?白长脑子了。

“曹孟。”他无奈抬头，“她只是?我?朋友，遇到麻烦了找我?帮忙。你放心，我?不会谈恋爱影响比赛的。”

“哦。”曹孟耳朵一红，干巴巴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自带洗手间?，蔡栖巫看曹孟走进去，总算安安心心把一条短信打完了：【One，我?这?临时有事，晚点来找你行么？】

One回得很快：【要?多久？】

蔡栖巫想了下，曹孟说人快到了，聊一聊费不了多久工夫，回道：【目测半小时左右。】

One：【好，你尽快。】

蔡栖巫坐了一会曹孟便出来了，他似乎洗过脸，鬓角上留着水汽。

“她有事耽搁了，要?晚点来。”曹孟将烫金菜单递给蔡栖巫，“你饿了么？先点菜吧。”

蔡栖巫放下菜单，“我?还好，他说什么时候到？”

曹孟想说半小时，喉头一动，话到嘴边改了口，“她说尽快。”

“嗯。”蔡栖巫道，“你先和?我?介绍下他吧？待会我?好有针对性?地聊？”

曹孟点点头，缓缓说道：“她是?个女主播。我?和?她打过几?次竞技场，她操作不错，性?格也容易相处，我?认为她很适合你。”

女主播？蔡栖巫眉头浅皱。联盟里所有的职业选手都是?男性?不是?没有原因的。生?理上的种种差距终究难以逾越，女性?选手若想站上赛场，需要?为之付出的艰辛和?努力比男性?选手多太多倍了。

见蔡栖巫皱眉，曹孟生?怕他因对方性?别带上偏见，补充着说道：“就我?个人来看，她虽是?女性?，却比很多职业选手强。若你有疑虑，我?建议你和?她排一局试试。当然，最?后她能否入队，以你的意见为准。”

“我?没有性?别歧视，是?男是?女没关系。”蔡栖巫笑道，“来了再看吧。她打什么位置？”

“辅助。她玩西海鹿女，但对各个职业的技能都很熟悉，能够很好地配合你。”

蔡栖巫：emmm……

和?自己的职业冲突了。

倒也没事，如果这?西海鹿女如曹孟所说玩得比一般选手好，他去打上单也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俱乐部的未来运作。曹孟只热衷夺冠，对捞钱兴趣不大，格外抵触让选手浪费训练时间?拍广告上综艺，倒是?与蔡栖巫所期盼的不谋而合。

直聊了半个多小时，那位女主播也没到。

曹孟有些坐不住了，面上却不显，状若轻松道：“我?出去下。”

曹孟前脚出门，后脚蔡栖巫短信便来了。

One：【你人呢？】蔡栖巫：【抱歉，我?这?边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