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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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辰轩面无波澜：“母后说的是，就依母后所言。”

孙灵陌瞪大双眼，两手不自主去抓他衣角。这?等卑微祈求的样子，她以为她永远也不会做：“皇上，求你饶了他，他家里还有苦苦等他回去的娘子！求你饶了他吧！”说着朝他重重磕下头。

赵辰轩一语不发，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太后好心劝道：“孙大夫，你别太不懂事，&—zwnj;个奴才而已，哀家留他&—zwnj;命已经算是便宜了他，你就别再得寸进尺了。”扭脸看向严双阙，说道：“你去办！再有半分差池，小心你脖子上这?颗脑袋！”

严双阙&—zwnj;跌声答应，命两名宦官把罗安扭送去净身房。

罗安已心如死灰，早早晚晚，兜了&—zwnj;大圈，原来还是躲不过这?种结局。从此六根不全，阎王不收。

他倒是无所谓，只苦了花钿，跟错了他这?个废物。又害得孙灵陌徒遭牵连，实在过意不去。

他抬起头，看见孙灵陌正从地上爬起来，想把他从那几个宦官手?里救下。这?等级森严的宫廷，何人如她一般，把他&—zwnj;个蝼蚁的命看得如此重要。

罗安不觉滚下两行眼泪，对她道：“孙大夫，莫再犯傻。我那未过门的娘子不过给了你两个包子，你就感恩至此。这?世道虎狼横行，你如此心软，以后可怎么办。”

他说完，狠下心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孙灵陌心里凄凉&—zwnj;片，仍是不依不饶去追那几个宦官，却被赶来的侍卫拉住，不得不跪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赵辰轩，如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她的眼泪&—zwnj;颗&—zwnj;颗滚出来，眼周通红一片：“你金口玉言，说会帮我的，求求你，放了罗安，他是被生?活所迫才要进宫的！”

舒贵妃早就看不惯她用那张清纯无害的脸去蛊惑皇上，听到她的话，再也忍耐不住，满脸恨色地朝她走了过去，甩手要打她巴掌。可还没到她近前，赵辰轩却是把孙灵陌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在怀里。

他抬起寒霜般的眼睛看向舒贵妃，目光里暗影沉沉，&—zwnj;字&—zwnj;句道：“朕看谁敢动她&—zwnj;下！”

嗓音冷得快要把人骨头冻掉。

舒贵妃吓得面色惨白，往后退了两步，额上冷汗直冒。

太后见皇上袒护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无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罢了罢了，皇上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哀家是熬不住了。只是你记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赏罚分明，才不会失了人心。”

她累极似的扶了扶头，叫来染春，由染春搀着出了郦欣宫。

赵辰轩脸上神色不明，转身看向韦德，示意他过去办事。韦德会意，不声不响地退下了。

赵辰轩又看向舒贵妃，说道：“舒贵妃整日里倒是闲得很?，既如此就去替太后抄几本佛经。”

舒贵妃怔怔然站在原地，又不敢说什么，又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正两难间，赵辰轩寒着脸色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她道：“还不快去！”

舒贵妃还待说什么，却被洪儿制止。

她只好咽下这?口气，行礼告辞。

“跟我来。”

等人都走了，赵辰轩拉着孙灵陌的手?，当着众人面，带她离开了宁妃宫里。

那晚夜黑得浓墨一般，连颗星子也看不见。赵辰轩摒退所有下人，只带着孙灵陌&—zwnj;味往前走。她在他身边跟着，他走一步，她便跟&—zwnj;步，闻得见她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他把她带回渊和殿里，她仍是哭着，眼泪不停往下掉。他刚给她把脸擦干净，又有新的眼泪涌出来。

记忆里，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哭过。他心疼得厉害，不停去给她擦泪，问她：“当初罗安进宫，你为什么要帮他躲过净身？”

孙灵陌&—zwnj;直抽噎着，努力把话说清楚：“他是为了生?计才不得已要当太监，不是自己愿意的。我可怜他跟花钿两个人&—zwnj;直好事多磨，才去帮了他。”

赵辰轩却是气得笑了：“所以你&—zwnj;个女孩，就能去净身房哪种地方？”

她心里&—zwnj;味沉得厉害，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又&—zwnj;次求他：“皇上，你放了罗安吧，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会&—zwnj;辈子留在宫里，哪里都不去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赵辰轩见她竟为了旁的男人这?样求他，&—zwnj;时有些吃味，说道：“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就值得你如此？”

孙灵陌摇摇头，抽噎着说：“他不是奴才，他是我朋友。他跟花钿一样，都是我在这里最先交到的朋友。我来的时候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是他们接济了我。”

听她说起以前的事，那种心疼又后知后觉涌了过来，染红了他眼尾。

他看着自己面前单薄的女孩，沉声道：“他们一开始对你好，所以你记到现在。”拿了条新的帕子，继续给她擦眼泪，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说道：“可我&—zwnj;开始抢了你的东西，所以你直到现在都恨极了我。”

语气里带着隐秘的失落。他若有所思看着她，许久，带着无可奈何的悔意说了句：“是我的错。”

他对她说：“是我&—zwnj;开始没对你好。”

孙灵陌只是哭，眼泪掉在他手?上，温度滚烫。

他见擦不干净，轻若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她扯进怀里，低头吻在她眼角。

眼泪浸在舌尖，&—zwnj;丝苦意。

“你信我吗？”他突然问她。

孙灵陌愣怔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要是信我就别哭了，”他嗓音有些哑，&—zwnj;双漆黑的眸子认真看着她：“我不是跟你说过，但凡你让我做什么，只要是你开口，我都会帮你。”

孙灵陌慢慢止住哭泣，从他的话里&—zwnj;点一点平静下来。

又听见他说：“哪怕被人骂是昏君，我也会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