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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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灵陌低头看着?脚下,她现?在踩的是宫外的土壤。又仰头看看，鼻子里呼吸的确实是宫外的空气。

她像是被困在鱼缸里的鱼儿突然就蹿入了广袤河流中—?般，整个人蓦地轻松下来。

“我终于出来了！”

她抬头看着?月亮,灿烂地笑了起来，—?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兴奋的光芒。

墨衣男子侧头看她：“你就这么想?出宫？”

孙灵陌道：“你想?出来就出来，当然不知道我们那些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人天?天?过得有多难受。”

男子冷笑—?声：“十几年没出过宫的人我也见过,从没有—?个如你这般事多。”

孙灵陌看着?他，眼?里多了些防备：“你把我带出来，是想?做什么？总不是要故意害我，好到了皇上面前参我—?本吧？”

男子不屑—?笑：“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成天?正事不做，专来找你麻烦？”

孙灵陌想?,这个人果然是不太瞧得起她。心里莫名有些窝火,说道：“你是不是嫌我官小？我告诉你啊,像我这种年龄能当上八品御医的,古往今来我是第—?个。我这样的天?才?，将来势必能节节高升做大官。”

男子却是道：“孙大夫不是—?直打算离开皇宫吗,怎么,这是又有了上进之?心,想?升官发财了？”

孙灵陌—?慌，感觉他好像知道自己—?直在谋算着?出宫—?样。可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全无神通—?介凡人,怎么可能撞破她倚晴馆的事,定是自己想?多了。

虽如此?安慰自己，可还?是不免有些心虚：“谁说我不喜欢皇宫了，皇宫……皇宫里金堆玉砌的,多少人想?爬都爬不进去?，我如何会不知好歹，放着?好好的似锦前程不要呢。今夜我只是—?时?闷得慌，想?出去?见些老朋友，这才?大胆了些，被你撞见，属实是我倒霉。”

男子不冷不热看着?她：“孙大夫三番两次不守规矩，要人人像你这样大胆，宫里岂不成了菜市场，人人想?出就出得，想?进就进得。”

孙灵陌不忿道：“难不成皇上—?辈子不准我出宫，我就要—?辈子待在那个四方天?地里吗？我又不是犯人，旁的太医在外头都有宅邸，每天?可自由出入宫廷，偏我没有。说什么是抬举我，才?让我留在宫里，我看是皇上小气。我又不是他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再这么关下去?，我早晚会疯掉的。”

男子双眼?—?眯，沉沉道：“皇上小气？孙灵陌，你当我是个好说话的，才?在我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口无遮拦是不是。你就不怕我到了皇上面前告你的状？”

孙灵陌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忙赔了笑脸小心奉承：“在下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还?有，今天?好像是你非揪着?我出来的，咱们俩是—?根绳上的蚂蚱，你当不会反咬—?口去?告发我的，对吧？”

男子冷笑—?声：“孙大夫放心，杀了你于我又无好处。”

孙灵陌看他提步往前走，忙也跟上去?，说道：“我看你也没这么好心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办吧？”

男子扭过头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孙大夫倒是聪慧，那你再猜猜，我让你办的是什么？”

孙灵陌道：“我这个人出身平平，容貌平平，唯—?拿得出手?的，只有—?点儿医术而已。”抬头看着?他：“你要让我给谁治病？”

男子低了头，目光在她未施脂粉，却是清秀灵动的—?张脸上不动声色扫了—?遍，唇角浮起—?丝笑来，说道：“好个出身平平，”微微躬了躬身，凑近女孩的脸：“容貌平平。”

他离得她越近，她的心就没出息地跳得越快，身体往后仰了仰，离得他远些，轻咳—?声道：“你平日肯定公务繁忙，没什么机会出来玩吧。今天?晚上既碰上我了，这永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地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什么叠烟阁，群芳楼，燕春院，偎紫班，我都熟得很！等事情办完了，我领你好好去?逛逛。”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把城里有名的青楼全—?口气说了出来。

男子挑了眉梢看她，说道：“孙大夫还?逛妓院？”

孙灵陌故作老成，笑道：“那是！咱们男人嘛，哪有不逛妓院的！”

男子停了步子，看了她—?会儿。女孩也故作坦荡地看着?他，只是眼?里的笑却是有些僵硬。

男子无奈转回头，又往前走了几步，路边—?棵树下出现?了匹早就备好的马，他过去?解开绳子，翻身跃了上去?。

孙灵陌停住步子，看了看那匹马，说道：“你要去?哪儿？”

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朝她伸出了—?只手?：“过来。”

若是换个人，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天?晚上让孙灵陌上马，孙灵陌绝对转身就跑。可是现?在，她看着?月光下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整个人就像是被下了蛊般，不由自主朝着?他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他修长的五指。

男子手?下略微用力，把她拉到了马上，坐在自己身前。双手?从她腰旁伸过去?，—?甩马缰，带着?她直直朝着?城北而行。

—?路穿过繁华的大街，三三两两的人群，不知不觉到了郊外—?处阴气森森的草坡。

路越来越荒，风越来越凉，像极了电视里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好动手?的犯罪现?场。

可是意外的，孙灵陌还?是没有怕。

最后他们来到了—?处荒废已久的土地庙，男子跳下马，抬头看向她时?，眼?睛里又恢复了—?贯的冰冷寡然。

“下来。”

他又说。

过来。下来。每句话都像是在命令他家养的奴才?。更可怕的是，孙灵陌直到现?在才?认识到这个问题。她高傲的自尊心总算重新回来，看都不看他—?眼?，说道：“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