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运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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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姐，我想给咱俩也报名读书啊。”宋云呆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就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学费有了。你要帮忙赚工分，放学后我们去砍柴，我一个小时就能干完你一天的活儿。你要帮家里干活，以后我帮你分担。”

小宋月在一旁拍手，“对呀大姐，我也会帮忙的！”

宋云犹豫了：“可老是找纪知青借钱……”

宋孜：“他乐意！一听说是为了读书，他还想给我更多钱呢。”

宋云：“……真是个好人啊。”

小宋月：“二姐夫，好人！”

“阿嚏——”

刚起床的纪飞星莫名打了个喷嚏，转头又翻出一件外套穿上了。

……

宋明见这天中午一进门，宋孜就把他迎到家里唯一的扶手椅那里坐着，“爹，您请坐！”

然后宋云、宋孜、宋桂、宋月，四朵金花排排站，看着他，一起裂开嘴笑。

宋明见：“……”这画面，诡异。

宋孜：“宋明见同志，恭喜你了，你有个天大的惊喜注意查收哦！”

“……”宋明见有不好的预感，“可别是惊吓就好了。”

宋云：“绝对不是惊吓，这件大好事一传出去，您肯定是咱大队里最有面子的。”

宋桂：“不，是整个公社里最有面子的！”

小宋月：“爹爹，威武！”

宋孜：“爹爹，英明！”

“……”

宋明见一脸懵逼又好笑，“别卖关子了，说吧。”

四个人齐齐拿出自己的学生手册，异口同声：“爹，我们都报名上学了！”

“啥？！”宋明见愣了好大一会儿，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那个瓦片，“你们哪来的钱？”

宋孜怕他太激动，忙道：“没动爹的钱。”

但宋明见还是捂了捂脑袋，“那哪儿来的。”

钱肯定不是白来的，借的还得还回去啊……

宋云和宋孜对视一眼，接收到妹妹鼓励的眼神，宋云才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卖了一块木料！”

这话就得宋云这老实人来说，才有说服力。

宋明见一愣，“啥？”

宋云一本正经：“我们在山上发现一块好木料，纪知青说他正好需要，就十块钱买下来了。”

这个说法，是早晨宋孜去找纪飞星统一口径时，他给宋孜想出来的办法。

总说跟他借钱，家里人欠着债，肯定心里不踏实，还不如让她这钱变成她合理所得。

“什么木料能卖十块钱？你们别是骗人家了？”

宋孜：“我们哪能认识什么木料？是纪知青自己看出来好的。”

“那也是投机倒把……”

见宋明见摇头，宋孜也头大，这点要怎么反驳？

不料下一秒，宋明见却笑说：“下次不要了——报完名还剩多少钱，给你爹数数？”

四姐妹一愣，接着欢呼。

“爹，你同意我们都去读书了？！”

宋明见开怀大笑：“这都是老天爷的意思啊，而且你们都先斩后奏了，我不同意能退钱吗？”

“爹，你今天真帅！”宋孜扑到宋明见膝头，彩虹屁不要钱地吹。

宋云：“爹，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放学一起赚工分，家务活轮流干，不让娘累着。”

宋明见没忍住，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好好好，你们能上进，就是最好的。”

宋家的欢声笑语传出去很远。

没有人看到，主屋对面的屋子里，罗梅一双阴郁的眼睛，从门缝里看着这边，嘴角勾着一阵冷笑。

这天中午，为了庆祝家里的孩子都能上学，卢碧枝多下了几把米，还切了家里最后剩下的三根腊肠炒菜。

家里的孩子因为读书这事儿都很高兴，凑在一起商量着买文具和课本，宋云还要给大家一人做一个书包。

宋明见难得走到灶台前，给媳妇儿帮忙烧火。

卢碧枝笑道：“你发现没有，二丫鬼门关前走一回，人都活泛了。还是这样好。”

以前宋籽病恹恹的，而且也不爱和家里的姐妹玩，整天就想着跟小姐妹去公社玩，或者哪里闲晃一天，反正不着家。

宋明见嘿嘿地笑：“是啊，她这一成长啊，就有了灵气。咱家里整天就跟唱戏一样热闹，挺好。”

两道菜一上桌，油汪汪的。几个小孩子都高兴坏了。

卢碧枝正想把罗梅的饭菜留出来，结果今天罗梅竟然破天荒地出了屋子，还笑盈盈的。

宋震暗暗嘀咕了一声，“这啥狗鼻子啊？”

大家的兴致都淡了些，觉得有些扫兴。

宋孜心头有些不安，总感觉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宋明见一声开饭，所有孩子的筷子都飞快地开始夹肉。

罗梅还跟平时一样淡定，等着卢碧枝像往常一样阻止大家，然后再把一半的肉往她碗里夹。

可她等着等着，她慌了。

“娘，你怀孕了，多吃点，弟弟在你肚子里需要营养。”

“爹，你干活最多最累，肉给你给你！”

“小妹，你长身体，哥给你多夹几块。”

一家人互相帮忙夹菜，也没人顾上罗梅，等她反应过来，不止肉全没了，菜也没了大半。

宋孜热情地招呼：“罗梅姐，快吃啊，一家人客气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