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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筝醒来?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她环顾四周,神色难得茫然,耳边传来?低沉声音:“怎么?没见到阎王爷,是不是有点失望?”
她转头,看到师叔正在不远处摆弄毛笔,房间里有淡淡檀香味,桌上一根香正在燃烧,银筝下意识从床上翻下身,立在床边,低头喊道:“师叔。”
看来?不是错觉,最后那一眼看到的人确实是师叔。
玉嵘没好气看她:“不是说早就到山底下了?怎么两天都?没有回来??你?们若是出?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和你?们师父交代?”
银筝从小?就是听玉嵘训斥长大的,知道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向?来?板着脸斥责,但?都?是为她和沈轻微好。
“对不起,师叔。”银筝解释:“我?们出?了点意外。”
玉嵘下巴一抬:“过来?给?我?磨墨。”
银筝两步走到桌子前,看到桌前搁一副没画完的画,是副山水画,师叔尤爱山水,以前每周都?要?画一幅,她们每个人的卧室都?挂着,后来?还是师父抗议,师叔才收敛。
师叔举着毛笔看她,银筝低头磨墨,玉嵘问:“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山下——”银筝犹豫两秒:“碰到了熟人。”
玉嵘转头:“熟人?”
她们还有什?么熟人?她们从小?到大只有熟鬼,哪来?的熟人?
银筝解释:“是轻微的母亲。”
玉嵘握毛笔的手一顿,有皱纹的脸色变了,他向?来?沉稳,不苟言笑,此刻更为严肃,目光锋利:“什?么?”
“她不是早就让你?们师父超度了?”
银筝点头,看眼玉嵘,还是决定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包括清平市和都?大,问到这些事和阴阳门是否有关时,玉嵘陷入沉默。
他看向?银筝,突然问:“你?相信你?师父吗?”
银筝迅速回他:“相信。”
玉嵘一顿,摇摇头:“不用这么紧张。”
银筝看向?他,玉嵘缓了缓,放下毛笔,对银筝说:“给?我?泡壶茶。”
“好。”
银筝应下后熟悉的去后院,阴阳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不管五年,十年,还是多久,银筝都?没有见过这里有变化,后院靠右是厨房,里面有两套茶具,一套是师父的,一套是师叔的,银筝熟练的泡了一壶茶,玉嵘端起,抿口,说:“还是你?泡的好喝。”
“轻微那丫头,每次都?偷懒,茶也泡不好。”
银筝听到沈轻微的名字目光渐柔,玉嵘突然问:“还有多久了?”
一句话让四周空气迅速冻结,银筝垂眸,低声说:“没多久了。”
“以后是不是,喝不到你?泡的茶了?”
银筝低头,神色平静。
玉嵘轻叹:“罢了,想不想见轻微那丫头?”
银筝问:“她还在阴池吗?”
玉嵘嗯声,他将俩人拖回来?,立刻把沈轻微放入阴池里,沈轻微现在的身体不比从前了,她如一团火,燃烧的越旺,消耗的就越快,以前还能?拖一拖泡阴池的时间,现在却是半分拖不得。
若不是他见这两孩子迟迟没回来?,担心不已,下山去寻,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真是胡闹啊。
银筝面有歉色,她说:“那我?先?去看看她。”
玉嵘点头:“去吧。”
银筝转身离开大厅,到门口时她侧目,看向?玉嵘,总觉得师叔突然间老了很多,是因为她刚刚的那番话吗?
玉嵘转头看银筝,挥手:“去吧。”
银筝只好离开大厅。
穿过熟悉的后院,来?到阴池门口,银筝心里便疼得不是滋味,沈轻微娇惯,一向?怕疼,每次来?这里都?哭的梨花带雨,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推开门,阴风阵阵,饶是外面再炎热,只需站在这门口,就有扑面而来?的寒气。
沈轻微自是不惧,她神色如常走进去,七七四十九盏灯,盏盏明亮,火苗跳跃,照在阴池里,一抹身影格外显眼。
银筝远远就看到沈轻微,那人面色没那么苍白了,添了些红晕。
旁人泡阴池,能?丢命,轻微却是用来?续命,银筝还记得,以前看轻微疼得受不了,她去和师父吵架,问为什?么要?泡阴池,轻微明明已经?疼死了。
师父这才和她解释,轻微天生阴胎命,又是被人为改的至阴体质,注定活不了,放阴池倒是能?续命,但?能?不能?承受的了那些换骨之?痛,就看她的造化了。
轻微从小?就有顽强的生命力,她像随处可见的野草,只需要?一个根,就能?蔓延,生长,银筝从小?到大看她无数次叫疼,却一次次咬牙挺过来?,她自是心疼。
师父和师叔都?说,轻微这孩子,属实难得,换骨之?痛,世间能?有几人可以承受?
银筝都?不知自己是不是能?承受。
她蹲在池边,看沈轻微秀发挡住一般侧脸,师叔肯定是回来?就将轻微放进这里,都?没有好好帮她收拾,银筝将沈轻微碎发拨至耳后,露出?白净脸蛋,出?门总有人说轻微长相娇媚,在她眼里,却永远那么纯真可爱,不管是她调皮还是有坏点子时,只要?她冲自己一笑,那银筝保准什?么脾气都?没了。
银筝细细端详她,沈轻微白净脸蛋微红,周身都?是阴池里常年漂浮的黑气,如迷雾,笼罩她,沈轻微衣服被浸湿,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姣好身段,银筝手放沈轻微脸颊旁,顿了顿,拍拍沈轻微的发顶。
湿漉漉的手感?,她刚收回,面前的人睁开眼,沈轻微讶异:“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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