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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铮没摇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这一眼魏红旗就知道,有关系。
她凑近一点,小声询问:“药材没事对不对?”
“恩。”
江铮应这一下,魏红旗总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面。
只要药材没事,其他都不算是大事,三天后国药厂来人,就能顺利交接。
江铮见她这么容易就满足,忍不住把事情透露一点。
“不仅没事,我还要?搞这事的人掉块肉。”
他已经从媳妇嘴巴里面知道,不久前才见过徐永安。
那么原本就有嫌疑的人,这下更跑不掉。
警方跟打投办的人一起离开,看热闹的人才算散去。
江铮却没离开:“走,咱们也去看看戏。”
“怎么看,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去哪。”
“我知道,我带你去。”
江铮拉着魏红旗朝前走,两人穿街过巷走小路,绕好几条道才走到。
从小巷子走出来,魏红旗就瞧见不远处的情况。
黑瓦白墙的高门大院里,打投办正在不断从里头搬东西。
外面,警方则压着人往警车里塞。
“之前都不知道,这家竟然投机倒把?,真是没看出来。”
“成天穿的破破烂烂,还以为家里不行,看着搜刮出来的东西。”
江铮听到这,扭头应腔:“能住这么好房子的人,哪有真穷的。”
“你不知道,这是有人好心借给他们家住的。”说话的大婶转身。
“谁家这么好心?”江铮这话一出,带着那张脸把大婶吓一跳。
大婶话都不回答,缩着脖子?往旁边躲,显然看江铮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江铮郁闷的站在原地。
魏红旗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她接过江铮的话继续问下去。
“这么大的房子,要?是我家的,我才舍不得借个别人住。”
大婶其实健谈,刚刚就是被江铮给吓到。
这会见换了一个眉眼俊俏的姑娘,话又被勾出来。
“听说是西石县做郎中的那个徐家,说是老宅闲着也是闲着,就分文不取借给人家住。”
魏红旗有些吃惊,看江铮意见,就瞧见他眼神示意她继续问。
如果?这房子真是徐家的……
“那这么多东西,徐家人能不知道?”
“这……这谁知道呢。”
“不然就是徐家藏的,这住的人家不知道。”
大婶心里也疑惑:“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理,这几年跟他们当邻居,我觉得他们人还挺好的。”
“这家还有小孩子啊。”
才到大人膝盖那的小萝卜头被揪着出来,外人看起来,眼里都是心疼,可没人上前要?帮忙说句话,相反都是在骂的。
魏红旗还在看情况,江铮就拉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出人群。
“回去了。”
“现在就走?”
“恩,目的达到,咱们就该走。”
“你根本什么都没干。”魏红旗很疑惑。
江铮边走边解释:“事情不会直接结束,打投办的人会再来询问,想顺着把?其他线也给抓到,到时候邻里邻居就肯定会问。”
魏红旗品到点意思:“你想借着这祖屋是徐家的,把?他们拖下水?”
“不是拖下水,这事本来就是他们干的,你真信,好好一家人祖屋不住,搬到隔壁县城,还把?屋子?留下借给别人住,不过是因为这房子是烫手山芋。”
“难道房子也有猫腻?”
“那是江家祖宅,举报后被公家收走,重新分出去的。”
这些都是奶奶说的,当年的情况,谁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反正房子最后就到了徐家手里。
魏红旗回想刚刚那马头翘角的老?院,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其实他们想什么,我也知道,当年徐家拿到这房子,就是真信太爷爷有藏东西,可惜,什么都没找到,白白得这么一大座房子,让不少人都心里怀疑,徐家这才老?老?实实回自己家住。”
魏红旗今天才知道,江家还有这么多事。
“那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
……
回家的路上,江铮故意走的很慢。
“算算时间,等到把人带回去,警局那来人找我们,应该能半路把我们给堵到。”
“?”
“媳妇,一会等见到人,让我们来辨认药材,不管是什么都说是咱们种的。”
“这你都知道?”
“擎等着看。”
魏红旗打趣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喇叭声。
回头看去,就瞧见警车在身后停下,有人从车上下来,连带着树根一起。
“哥,嫂子?,你们快上车,合伙偷咱们药材那群小偷,可全部都抓住了。”
魏红旗默默看向?江铮,心里想说,还真是神了。
……
警局门前,江铮跟魏红旗下车。
几个小时前才从这里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
带他们的警官同志领他们进门。
“如今搜寻的东西太多,药材种类我们很多人都分不清楚,所以只能让你们自己去看看,哪些是你们的。”
一进门,原本空旷的院子,这会堆的都是东西。
“这些东西,登记好的已经全部送去打投办分配,只有药材剩下,你们认认。”
魏红旗抬眼看着一堆堆放在一起,竟然比他们今年的收成还多。
“你们谁来看?”
魏红旗上前一步:“我来,大队里面的地,都是我带着种的。”
这是之前她跟江铮说好的。
用江铮的话说,是她这张脸说出来的话会让人相信。
而?他,说出来只会挨揍。
魏红旗这段时间种植,处理药材,已经能最基本地分辨药材种类。
她看一个,点一个,被名字交上来。
警官原本就存了试探的行为,说是没人认识,其实这些药材已经找专门的老?中医看过。
如今见魏红旗一一说出来,立马挥手。
“行了,现在基本确定是你们丢掉的那批药材,什么时候,找人拉回去。”
后面也不用再说,就不耽误时间。
魏红旗没想到这么简单:“我们已经来人,对了。”
“恩?”
“这些碎药材不是我们的,还有这几个陈年的,应该是之前那些人从其他地方弄来的。”
这下,警察就更相信她的话,让人把?那些给收走,只留下他们的,其余全部都送到打投办去处理。
就在这时,被关押的人要送去关起来。
人带出来时,对方一看到江铮,立马尖叫起来。
“你们怎么不听我说话,是他们的人把我敲晕捆在车上故意陷害,我根本没抢什么药材。”
“老?实点,现在人赃并获,还扯。”
“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就没人信!”
“信你满口胡话,人家自己辛苦种出来的药材,专门来栽赃你啊,赶紧走。”
被压着的人满脸不忿,一扭头,就瞧见江铮一脸嘲笑,想发火还没动一下,就被人直接给压回来。
……
树根半路下车,把?生产队已经离开的人又给重新带回来。
一一把?药材给搬回去。
王海生听到事情顺利解决,心里面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下班后还专门来一趟,江铮跟魏红旗还没来得及离开。
“幸好这次没事,我会让人再跟国药厂沟通,争取下次来,让车进你们生产大队,直接对接,这中间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让人钻空子?。”
“这样也好,中间也省的弄错。”
“三天后,会有人再来,我已经跟对方联系过,这是对方来人的姓名。”
王海生担心这样的事情再出一次:“等人到来,我也会安排公社的人配合你们交接,争取不再出现这次的事情。”
“也幸好这次出事就抓到人,不然我们这一对药材被那些投机倒把?的人带走,怕是怎么都找不回来。”
“我有疑问。”江铮见到真正能做主的人,倒是没再藏着。
“你说。”王海生抬头看向?他。
江铮问得认真:“咱们县城这种大货车,除去畜牧场,加工厂这种需要?运送大量货物的地方,根本没什么人有,但是他们牌照手续都齐全,还有国药厂的标识,这个应该要严查,没准是公社里面有人给他们照应。”
这话,是把责任往公社身上丢。
边上配合搬药材的警察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看向?江铮,总觉得这人太大胆。
王海生也沉下脸,他不是听不得真话的人。
细想想,从一开始到现在,整个过程都像是有人计划好的一样。
这种情况下,了解五里的情况只要盯着就好,可国药厂呢?
说有内鬼,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官僚主义,行事作风大行,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保证。
“这件事情,我会仔细去查。”
“我有人要举报。”
“谁?”
“咱们县长。”
王海生瞪大眼睛:“说话之前要?考虑清楚后果,如果?没证据,单单诬陷这一条,就能让你坐大牢。”
“我没证据,但是讲逻辑。”
王海生差点要直接被他给气笑。
江铮继续认真说:“第一,今天领导我们装车的人,确定是县长秘书。”
“但是他矢口否认。”
“谁做坏事也不会高招天下,但是我们五里来的十几号人可都看得清清楚。”
“就因为这个?”
“还有一点,县长跟我们江家有仇,他是最有动机陷害江家的人,这事,全安县都知道。”
这个王海生还真不知道,跟在后头的范平川是本地的,凑到他耳边简单把?情况给解释一下。
王海生皱起眉头,到没想到这里面水这么深。
“这个算不上是证据,你这么说,人家同样也能拿这个借口来打你,说你是诬陷,这件事情,会有专人调查,你们东西既然都装好,就赶紧趁着天还没黑下来回家。”
“回。”
江铮这么痛快地答应,又让王海生一愣。
他以为,江铮怎么也还是要反抗一下再离开。
江铮像是看出他这个眼神的意思,不知道是讥讽还是自嘲。
“我说这些,也没指望你们真能放心上。”
……
五里的人拉着架车,刚出城就天黑下来。
但是一个个都激动到不行。
吴大林拉着架车,不禁念叨:“就这么一倒,咱们就平白赚这么多药材?”
“怎么说话的。”跟在后头的江铮踹一脚架车:“这就是咱们那些药材。”
“对!可不准胡说,到时候叫外人听到,听到又该胡思乱想。”树根也在后面吆喝。
魏红旗看着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很多都不是我们种的,你真打算把?这些东西交上去?”
“当然不。”
江铮从小跟奶奶耳濡目染,对药材认识比魏红旗要?多些。
“这些在懂行的眼睛里一看就知道不是新鲜的,会出问题,到时候拿到集市上去,其他生产队的毛脚大夫很多都会自己炮制药材用来治病,咱们自己消耗。”
魏红旗见他这么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过问。
跟着大家伙继续赶着夜路。
等到家后,让队长带人卸下来,折腾一天的这些人,直接回家倒头就睡。
生产队长在队里知道消息后就火急火燎的,生生熬一晚上,隔天抓到江铮才问到结果?。
“那三天后再去交药材,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
搞事的人,现在肯定自身难保。
……
徐永安确实气吐血。
原本以为能一毛不出就从江铮手里把?这些药材全部占为己有。
怎么也没想到,就掉个个的功夫,他们徐家在安县好几年的据点,就这么直接被端了。
除去药材,其他粮食、副食品也全部都收缴。
徐家最新才到的货,愣是一毛钱没赚到,就被充公。
他爹知道这事,都直接起撅过去。
徐永安连夜赶回家。
“爹,你安心,钱没有可以再赚,被抓的那家人嘴巴紧,不会把?咱们卖出去。”
“这次损失多少?”
“有……大几千……”
徐爹拍着胸口,直觉的憋闷难受。
“最近这短时间,先停停。”
“咱们还有渠道,手?里周转的钱还有几百,只要场子还在,有人需要?咱们这些东西,就能盘活。”
“我明白。”可不妨碍心痛。
生生几千块钱就没了。
“江铮!找机会,让县里再组织一场扌比斗会,把?江家人给我按死在土里。”
“好……”
徐永安好字还没说出口,家里面就有人闯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打投办那里来人,说是要抓咱们家人。”
徐永安心脏像是被大手一下攥住。
“理由是什么?”
“匿名举报!有证据。”
“既然是举报,县长那边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
“听说抓捕,就是县长亲自放话。”
“!”
……
三天后。
依旧是天不亮。
魏红旗陪着江铮把架车给收拾好,一人一辆空车朝县城出发。
最近他们即便不在县城,也能时不时从县城听到点消息。
县长得知出这么大的事情,亲自发话彻查,更是身先士卒,忙了许久,倒是真让他有顺藤摸瓜抓到不少的上下头。
一时之间,安县严打风极盛。
听说被抓的人里,就有姓徐的。
魏红旗这才算是明白,江铮说他们没时间是几个意思。
一行人顺顺利利走进县城,街道上半个人都看不见,天还是鸦灰色。
江铮带着人,重新回到之前卸货的那个巷子里。
魏红旗从头到尾只跟着,她也想知道,这么小点地方,药材没跟车走,到底放哪了。
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就瞧见江铮走到一户门前,攥着门鼻子?敲起来。
是上次他们借碗的那个小孩家里。
这次来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小男孩。
他没直接开门,站在里面连问两次是谁,像是在辨别外面人的声音。
门打开后,小男孩披着衣裳,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谨慎朝外盯着。
江铮一点也没见外:“我来拿东西。”
魏红旗视线顺着门缝看进去,又想到上次在院子里面什么都没看到。
东西到底藏在哪里的?
魏红旗心里面带着好奇,最后走进屋里,东厢房里,床上躺着一个人,除去到床边走的这条路,其他地方全部被堆上药材,满满当当的。
同样的地方,还有西厢房。
不同的是,西厢房里面一点地方都没有留,连带着床上都装满东西。魏红旗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看向?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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