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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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程衍临坚持留下了，等林溪和程雪儿乘车离开后，他又来到了王秀娟家门口，连续敲门。

王秀娟有些绷不住了，她劝程蓝，“蓝蓝，要不……开门让他们进来聊聊？”

“不让。”程蓝把电视遥控器放下，准备回房，可是想想程衍临的嘴脸，又有些咽不下气。

她轻哼一声，转身走进卫生间，那盆放了大半盆水。

出来，喊王秀娟：“妈，你帮我开一下门，记得站门后面，别误伤到你了。”

“蓝蓝，你这是要？”

“先别管了。”

王秀娟本不是喜欢用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的人，但如果这样能让女儿消消气，她觉得也无妨。

毕竟跟心灵上受到的伤害比起来，算什么呀？

她点点头，走到门口，把门给打开了，自己站在后面，程蓝一步上前，直接把大半盆水给泼了出去。

哗啦。

程衍临整个人顿时如同一只落汤鸡，他怎么也没料到，门打开后会上演这番骚操作，脸立马沉了。

他看着始作俑者，质问：“程蓝，你干什么呢？”

“哎呀，是程少爷啊。”程蓝意外居然只有他一个人，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道：“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臭流氓，一直在这儿骚扰我们呢。抱歉，你……还好吗？”

“行了，别在这装模作样了。”

程衍临看在自己误会了她的份上，忍了这口气，“怎么样，这盆水有没有浇灭你的火气？灭了就回家吧。”

“回家？”程蓝把盆搁在旁边的椅子上，“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还要回到哪儿去？”

“你……”

“啊，时间不早了。”

程蓝抬起手，摆出打哈欠的姿势，“明天还有事，我得早点睡了，你也快回去吧。再见。”

“喂。”门又被关上了，程衍临捶了几下，“你不回去我就一直守在这儿，信不信？”

屋子里，王秀娟听了，转告程蓝，“蓝蓝，你哥哥说他要一直守在这儿，这不太好吧？”

他们对面住的是一个脾气不大好的老大爷，万一吵到他，惹得人家不高兴了，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情来。

“爱守就让他守吧。”程蓝才不信，“就他那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坚持不了多久的。”

幸好现在不是冬天，一盆水浇下来除了刚开始有点凉外，很快程衍临就适应了此刻身上的温度。

不过从头到脚都湿哒哒的，总归是有些不舒服，他又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下楼绕着小区跑了起来。

温温热热的风从面颊拂过，一个小时后，衣服被吹到半干，他往回走，路过一家百货商场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走了进去。

再出来，手上多了一床凉席。

说到做到，他一定要在这里死耗，耗到程蓝愿意跟他回去为止，否则一个人回去了肯定也是会被赶出来的。

正好明天周六，两天都不用上课，有的是时间。

夹着凉席上楼，程衍临把它折叠一半起来平铺在地上，就这么坐在上面发起了呆。

没一会儿，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

他扛不住了，再次尝试着敲门，“程蓝，开门，我知道你没睡！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你今天连门都不让妈进，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大家谁都不是圣人，难免有会犯错的时候，一定要这样上纲上线吗？”

“你……”

哐啷。

门开了。

不过遗憾的不是前面这扇，而是后面那扇。

程衍临回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面部表情十分严肃。

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拄在地上，双眼微眯，冷硬开口，“小崽子，闹腾够了吗？吵得我连书都没法看了！”

“谁啊你？”程衍临站起来，气势不输。

“这儿的住户。”老大爷垂眼看看他的地铺，要求，“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别挡在我门口，听见没？”

“我要是不撤呢？”程衍临不屑一顾。

本来程蓝不搭理他，就已经存着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了，现在倒好，这大爷居然也跳出来捣乱。当他好欺负呢！

“不撤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程衍临挑衅地又坐下了，他就不信还能把他怎么着，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那我不客气了。”

老大爷举起拐杖，下一秒，整个楼道里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程蓝带着耳机没听见，王秀娟开门一看，居然是对面的李大爷在打人，立马出来拦架。

“我靠，你还来真的！”程衍临被打了好几棍子，忍着疼痛躲在王秀娟的身后，“这特么什么人啊？”

“秀娟。”李大爷放下拐杖问：“这小崽子是你什么人？”

王秀娟一脸无奈，“他是蓝蓝的亲生哥哥。”

“哼。”李大爷白他一眼，“跟蓝蓝比起来，差远了！”

吐槽过后，转身，嘭的关上门。

程衍临倒吸一口凉气，揉揉自己的肩膀，“王阿姨，这老头干什么的？脾气这么大！”

“李大爷是退休老教授，平时最怕吵闹，你刚刚吵到他了。”王秀娟说完，也进屋了。

当然，没有程蓝的允许，她是不敢放程衍临进去的。

次日早上程蓝是被王秀娟给叫醒的，告诉她昨天晚上程衍临就着凉席在门口睡了一夜。

程蓝不相信，赶紧下床走出去，打开门一看，对方果然还在，已经醒了，正像个小怨妇一样，嘴里嘀嘀咕咕，手不停地在胳膊上挠痒。

两条胳膊都被他挠得赤红一片。

程蓝乐了。

这破居民楼里蚊虫多得很，特别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只会更多。真的在这里睡了一夜，程少爷的确遭到罪了。

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想说声活该！

“喂。”程蓝喊他一声，“还不准备回去？”

程衍临抬头，左边的颧骨处有一块青紫，程蓝又问：“你的脸怎么了？”

“让隔壁老头打的。”说着他站了起来，浑身又酸又痛，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苦。

没想到居然也体验了一次。

“李大爷？”

程蓝通过原主的记忆，对这大爷有些了解，是个退休老教授，人非常的顽固。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年幼夭折，老二是个傻子，活到四十岁也去了。

只有老三是个正常人，奈何年纪轻轻嗜赌成性，还跟一个夜店陪酒女搞在了一起，他觉得丢脸，就断绝了关系。

这么多年没联系过。

“我说，”程衍临单手扶在门上，跟程蓝商量，“地铺睡了，打也挨了，还差点让蚊虫给吃了，都这么惨了总能让你消气了吧？”

“我有说过我在生气吗？”程蓝问。

她是真没生气。

“那回家。”程衍临快饿趴下了，“正好能赶上早餐。”

“嗯，”程蓝送客，“回去吧。”

程衍临：“……我是让你跟我一起回去！”

程蓝哦一声，笑，“我不回，突然觉得还是这里比较适合我。再说，你跟程雪儿不是一直想把我赶回来吗？现在正好如了你们的意。”

两人唇枪舌战片刻，王秀娟在里面喊吃早餐了，程蓝进去，刚准备关门，程衍临也强行一同挤了进去。

桌子上放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香喷喷的。

程蓝径直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开吃，王秀娟从厨房出来，见程衍临站在一旁，狼狈不堪，终究是有些心软了。

看样子，的确是带着诚意过来道歉的。

“要不……”

“妈！”

程蓝见她似乎想把自己的面给让出去，立马给她一个眼神，“快坐下吃吧，一会儿该糊了。”

“这……”

“快点。”

“哎。”王秀娟只能坐下。

程衍临被晾在旁边没得吃，场面难免有些尴尬。

他舔舔干燥的唇，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王阿姨，有热水吗？我这两天肠胃不大好，每天早上只能喝杯温水。”

“在厨房。”王秀娟准备给他拿杯子。

却被程蓝给拦下，她放下筷子，扭头看着程衍临，“要喝回家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