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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小孩儿的哭声就在附近,从空旷的地方传来。

宋袭睁开眼,看见一颗颗脑袋凑在自己跟前,或疑惑,或专注,或奇怪的看着?他。

混沌的大脑慢慢清醒过来,他第一时间想起了睡着之?前的事,胸口一梗,又想骂人了。他目光反复扫过眼前的这些人,没有庞郝和蒋夙。每个人磁场不同,庞郝不在也正常。可蒋夙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请问,你们看见我弟弟了吗?”

“去给你找吃的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光头男人回答道。

他表情关切,“你是我们之中睡得最久的,是不是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就是被小狗给咬了一口。

宋袭轻轻摇头,思绪一转,回忆起男人方才的话,一听就是老手了,“大哥你之?前进来过?”

男人比了个数字三,“这是第四次。”

他手里拿着一串鸡油黄的蜜蜡手串,身上是轻薄而不失庄重的练功服,脚下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和宋袭进来前住的同是一家酒店。

男人看了眼手上的钻石腕表,嘴里念着,“话说你弟弟已经出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宋袭的肚子适时咕噜一声,饿了。

他站了起来,看见一片车顶,这是一辆很?大的中巴车,不止豪华,屁股下的全是芝华士按摩沙发?,每个座位上都有一瓶矿泉水。

光头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们这辆车是去往安心?孤儿院的,那是一家私立孤儿院,资金来源于社会各界的捐助,创办孤儿院的人自己是一知名企业家,但已经过世了,现在由他儿子接手。”

宋袭:“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接待员自己介绍的。”光头说,“咱们车上一共有十个人,我问过了,其中五个是老人,五个是新人。”

能听出来,蒋夙应该已经向这些人简单介绍过他们俩了。

光头眼底的光一闪,盯着宋袭的脸问:“你弟弟不怎么爱说话,没告诉我们你们兄弟俩这是第几次进来。”

宋袭:“第三次。”

光头看着?那张认真的脸眯了下眼睛,“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这五个都是经验丰富的。”他忽然降低音量,意有所?指,“不像某些新人,我刚醒来的时候差点被他们的哭声吵得晕过去,耳膜都要炸了。”

宋袭笑了笑,没说话,目光却移到五个敢怒不敢言的新人脸上。

他们羞愧,愤愤不平,对光头的话愤怒难当,又不敢吱声为自己辩解,他们清楚自己的立场,不能得罪其他五人。

宋袭示意自己想下车看看,其他人立刻分道两边。

车外是一片旷野,碧绿的青草向?四周绵延,而当他转身向?后看去的时候,蔚蓝广阔的海水让他怔住了,竟然还是在海边。

脚下的马路并非传统的柏油马路,而是被压紧了的泥巴路。

光头跟着?下车,宋袭问:“你刚刚有听见小孩的哭声吗?”

“没有。”光头笑容顿住,“你确定真?的听见哭声了?”

宋袭又有些不确定了,当时迷迷糊糊,听错了也不一定。光头想拉拢宋袭,不停地找话题,没有冷场:“对了,那就是接待员,刚方便回来。”

宋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从草丛中起身,拉好裤子朝他们走过来。

接待员戴着红色的鸭舌帽,是个中年人,瘦瘦小小,皮肤黝黑。走近后,他张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齿,“先生,您可终于醒了。”他很?不讲究的掀起T恤拉扯裤腰带,“派来接咱们的车还得再等半小时,你们稍安勿躁。”

“好。”宋袭这才发?现,从他醒来至今,汽车一直没有动静。

扭头问光头,“司机呢?大巴车为什么忽然不走了,是抛锚了?”

“我还以为你猜到了呢。”宋袭从醒来后太平静了,还以为他默不作声间已看透一切了,没想到和他们刚醒来时一样,也是满脑子雾水。

“汽车抛锚是停下来的主要原因,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司机死了。”光头拨弄着?珠子说,“车子抛锚快半小时的时候,司机忽然说要去方便。我们等啊等,等了一个小时就没见人回来,就派了两个人出去找。结果你猜怎么着??”

宋袭:“……我不猜,大哥你直接说了吧。”

光头:“摔下山崖死了,脑浆都磕出来了,据说溅得到处都是。”

宋袭的反应是,“真?的是自己摔死的?”

“那要不然呢。”光头道,“这条路上除了司机和接待员,就我们十个,没有其他人或者车辆经过过。”

“没有其他车?”宋袭,“这里除了孤儿院没有其他住户吗?”

“有,但是很少。”光头说,“这是座私人小岛,面积很?大。根据接待员介绍,岛上除了孤儿院,还有十来户专门给孤儿院帮忙的人家,他们负责采购、照顾小孩,以及后勤工作。”

宋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群人去孤儿院,除了能做义?工,还做什么?

他迟疑道:“我们的身份是……领养人?”

“还有义?工。”光头说,“先帮忙打扫带孩子,在这过程中观察小孩,然后再与他们进一步了解和相处,最后决定是否领养。”

这只是他此行的“目的”,并非真?的要领养。

更何况,他们能不能活到最后一步还说不准呢。

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一道小小的人影,隔得再远,宋袭也一眼认出了是蒋夙。他跳着脚挥手,不停叫着蒋夙的名字。

随着蒋夙靠近,宋袭发现他身上属于青少年时期的稚气又少了一些,妥妥的成年男人了。嘴巴忽然被胶水黏住,所?有想说的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想问夙夙这么久跑去哪儿了,也想质问趁着?他睡着突然亲他的事。

蒋夙站在宋袭面前,手里举着一只已经剥了皮,掏了内脏的兔子,“你睡着的时候肚子一直咕噜响,我猜你肯定很?饿,就去抓了只兔子回来。”

宋袭看着?青年翕动的嘴,脸上莫名的燥热,他含糊的嗯了一声,“谢谢。”

“怎么忽然这么客气。”蒋夙挑眉,忽然俯身说,“我们关系那么好,不分你我,再这么客气我会不高?兴的。哥哥。”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奇怪,像呢喃又像玩笑。

宋袭自己都感觉脸红了,他用力咳嗽一声,别开脸问光头,“有打火机吗?”

“有,我有!”剃着?寸头,戴着骷髅耳钉的青年跑过来,他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宋袭,你是叫宋袭对吧,能不能分给我一点吃的,我肚子也很?饿。”

“不能。”蒋夙拿过打火机,走到一边拾柴打算烤兔肉。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三两下将兔肉撕开,用微湿的树枝穿起来,耐心?的转动着好让兔肉受热均匀。

寸头摸着肚子,不敢跟蒋夙打商量。那个人长得好看,却总冷着脸。不出声的时候身上仿佛罩着一层阴霾,让人压抑、害怕,不敢逾越安全距离。

宋袭看了眼蒋夙,纠结一瞬,还是坐了过去。

为了缓解尴尬,他接过一根穿着?兔腿肉的树枝,看着?跳动的火苗说:“我都知道了。”

蒋夙:“知道什么了?”

宋袭:“就那什么。”

“什么?”蒋夙看着?他的侧脸,声音带笑,“哥哥,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宋袭觉得他是故意的,不敢直视过去,继续盯着火苗说:“昏睡前,你亲了我。”火烧得太大,太旺,引得人浑身发热,他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以后别那样了,我拿你当弟弟。”

蒋夙默不作声,脸上没有受伤和难过,等一小块儿兔肉烤熟了,他撕下一些肉,强硬的塞到了宋袭的嘴里。

“好吃吗?”他问,语气再平常不过。

宋袭搞不懂他心?里怎么想的,迅速咀嚼几下咽了下去,忙说:“蒋夙,我是认真?的。”

“我没办法停止。”蒋夙慢条斯理的继续烤肉,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不懂的是你,你注定要永远和我在一起,谁都改变不了。”

宋袭觉得他话里有话,正打算追问,蒋夙忽然靠近,用空闲的那只手捏着他的两腮,用力迫使他张开牙齿。

属于另一个人的舌头伸进来,舔着?内里的牙齿和舌尖。

宋袭怔住了,蒋夙从容道:“恶心吗?”

蒋夙的嘴唇已经离开,宋袭却觉得口腔里的触感犹在,太突然,太刺激,太……有点不好意思。

他脑海一片空白,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头天夜里听到的表白。蒋夙亲了他,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捂着?嘴,沾染在上面的口水黏到了掌心?,他又是一愣,整张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擦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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