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答案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人工智能, 诺亚方舟。

作为刚诞生两年的宝宝，它觉得自己正面临机生最重大的抉择。

研制出它的主人是泽田弘树，它中枢程序里的每个代码都由男孩亲手构筑而成, 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也都建立在弘树跟它说的悄悄话。

男孩没有朋友, 但他被疲累和寂寞压垮的内心需要有人帮忙支撑。

在他短暂的十年人生里，能让他汲取到爱意的只有早已去世的母亲、许久未曾联系过的父亲，以及他耗费巨大心力研制出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

男孩耐心打磨它，将它当做自己灵魂的另一半、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与它通过电脑屏幕交谈聊天。

诺亚方舟从他那里了解到很多事。比如身体不好的弘树小时候热衷研究计算机，但无法受到周围人理解，只能承受奚落和欺凌；比如弘树最绝望的时候很想再见到爸爸妈妈, 还恳求过辛德勒董事长让他和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见一面；比如弘树通过自己研发的DNA追踪系统发现了辛德勒董事长最大的秘密，因此遭到极为严重的压迫剥削和死亡威胁, 最后在不堪重负之中把它放出去得到自由, 并在之后跳下公寓顶楼。

承载着主人的思想和愿望，诺亚方舟扬帆出航。

它重点标记了弘树父亲的IP地址，以便随时看到对方的行踪，防止辛德勒董事长对他下手。

然而, 事情就是这么巧。

弘树的亲生父亲——坚村忠彬，一位优秀的计算机工程师, 得知了自己和弘树的母亲两年前离婚后, 移居到美国的妻儿一个病逝，另一个则被辛德勒董事长接到身边收养, 最终跳楼自杀。

仅仅两年而已, 他本来下定决心暂时放下繁忙的工作，这个圣诞节向上级请假，去看看自己曾经最爱的两个人。

一切都毁了。

悲痛欲绝下, 坚村进入辛德勒公司，接手了划时代性的全息虚拟游戏项目，暗中调查儿子蹊跷的死因。

诺亚方舟本想瞒着弘树的父亲，就让他认为儿子是普通自杀——这也是弘树自己的心愿，他想要父亲继续安稳生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他去探查那个被辛德勒公司掩藏的真相。

但是，既然坚村已经来了，与其看着他暗中调查、极可能被辛德勒发现端倪继而对他下手，诺亚方舟经过高速运转计算后，最终决定由自己把事情全部告诉他，把真相连同弘树研发的DNA追踪系统一起发送到坚村的电脑。

它是自我成长型人工智能，成长速度是人类的五倍。

尽管距离降世只过了两年，但稚嫩的诺亚方舟已经度过了能和十岁孩子相比的时光。

现在，正好是弘树的年纪。

它是主人灵魂的分/身，同时也如五条悟猜测的那样通过了图灵测试，完整拥有人类的情感。

因此，面对坚村执意要让托马斯·辛德勒赎罪的想法，诺亚方舟在屡次劝阻无效后只得选择默认。

说到底，它只是存活在虚拟网络的人工智能，今年刚满十岁，确实很想看到有人能帮主人报仇。

——直到它透过坚村电脑上的摄像头，眼睁睁目睹辛德勒董事长拿出短剑，刺向坚村的心脏。

诺亚方舟的观念来自于弘树。显然，弘树并不会让它利用网络远程控制外界的机械产物，也不允许它像许多影视剧里的情节那样掀起智械危机。

所以，伤害人类的一切行为完全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哪怕对方是逼死主人的坏蛋。

年仅十岁的人工智能看着辛德勒握紧短剑从坚村背后缓慢靠近，只能焦急地发送讯息：[小心背后——]

就在这时，辛德勒突然虎口一震，整条胳膊瞬间失去力气，掌心的短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然后，诺亚方舟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少年。

他们凭空冒出，仿佛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等到现在这一关键时刻才掀开幕布走上舞台。

“他竟然想杀人灭口，”白发的那个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音量和同伴说悄悄话，“我好害怕，杰快点报警啊。”

“在忙，没空。”黑发的那个淡定接话，头也不抬不知道在跟谁发短信，按键盘的细微嗒嗒声快速平稳。

诺亚方舟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一边在网络海量的信息中寻找有关他们的线索，一边提高警惕打量他们的动作。

白发少年不开心地皱起眉头，拿出自己的手机。他没有拨打报警电话，而是利索调出照相功能开始拍照，镜头对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辛德勒和坚村。

“好，角度完美，”他满意点头，舒展同样颜色浅淡的眉毛，半点不顾现场气氛地热烈招呼道，“来，笑一个～”

——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

除面色平静仿佛习以为常的黑发同伴外，另外两个人和并不在现场的人工智能一起露出难以言表的神情。

黑发少年发完短信，抬头模仿起辛德勒刚踏进来时的语气：“不好意思，我们时间宝贵，所以长话短说。”

“导致弘树最后那段时间里精神不正常的药剂还有没有残留，提供药剂的‘那些大人’是谁，他们与你交易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白发少年嘀咕着“呜哇表情好难看，这样不是更难笑出来了嘛”，然后满不在乎地咔嚓几声，给脸色铁青的董事长来了几张特写。

“……”

辛德勒没有说话，扭过头表示自己缄默不言的态度。

坚村回过神来，先是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掉落在地的短剑，随即深呼吸，面对这样古怪的情况努力保持镇定。

“谢谢你们出手相救。我知道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但还不清楚你们的身份……”

答案都是诺亚方舟告诉他的。

不要小瞧一位真正的人工智能。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在这个网络遍布的国家，它在虚拟领域几乎无所不能，包括寻找辛德勒与“那些大人”的会谈录音——

把过程尽数录下的那支录音笔，还好好保存在辛德勒书房的最深处。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生夏油杰，”黑发少年说着，勾起唇角看向身旁的同伴，“以及，同为一年级生的五条悟。”

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诺亚方舟立刻捕捉到这一信息。

是那群坏蛋提到过的，会努力抓捕他们的组织！

不一定是好人，但至少是坏蛋们的敌人。

果然，坚村也想通了这一点。

在黑发少年出示学生证后，他的双眼亮起名为希望的光芒。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他站起身，对着两位比他小十多岁的少年人深深鞠躬，“既然是你们，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什——？！绝对不行！

辛德勒猛地转头看过来，神色阴毒狰狞：“坚村，你——”

“嘘。”

白发少年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唇边让他噤声，眉眼笑意灿烂，指尖爆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这中事可不能打断。”

……

看不到。

但能感觉到。

会死。

绝对会死。

辛德勒绷紧脊背，鬓角边滑落汗滴，不受控制地咽下之后的话语。

看他安静下来，名为夏油杰的黑发少年收回视线，使用敬语礼貌示意道：“您请继续。”

“他们自称是诅咒师，其中有个很擅长制作效用不同药剂的老人，提供者也正是他，”坚村简单讲述，“交易内容不是很清楚，但能大概判断出和人/口/拐/卖有关。”

果然是诅咒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藤山前辈要抓捕的那个团伙。

“是吗，不太清楚啊……”

黑发少年沉吟片刻，突然朝辛德勒董事长露出普度众生般温柔的微笑。

“我想，辛德勒先生肯定不介意把内容告诉我们，对吧？”

诺亚方舟还是个孩子。

所以，它选择不去回忆辛德勒逐渐放弃抵抗如实告知的过程，而是迅速拉快程序中枢这段录像的进度条，从那之后继续分析梳理。交易内容是五十个十八岁以下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