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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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蕙看看那道写写画画的背影，又看看娘亲拿着剪刀比划的动作。心跳加速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站在一条岔路口上，走哪条路都会让自己以后的日子翻天覆地。奶奶不会害大姑，娘又会害自己吗？相对于平时没说过多少话的大姑，自己还是和娘更亲近一些，温子蕙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又慢慢消散掉了。

温子娴正巧凑过来，在妹妹耳边小声地说道：“子蕙，衣服好大啊！跑起来会不会摔倒？”温子蕙也觉得合身的衣服穿起来更舒服，穿出去更有面子，但她不敢说。温子蕙一怔，不管奶奶和娘谁的话是对的，她现在只想穿合身的衣服。

温书怡正在描画竖领的样式和高度时，突然感觉腰间有股拉力。低头一看，温子蕙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温书怡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地问道：“子蕙，怎么了？”

“大姑，我不想穿那么大的衣服，你和娘说说好不好？”温子蕙心里很忐忑，她不知道大姑会不会帮自己。

温书怡笑了，温子蕙真是难得有想法的姑娘。如果刚刚自己以强硬的态度直接命令大嫂给两个侄女做合身的衣服，虽然大嫂会照做，但私底下难免有抱怨。父母的态度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孩子，耳濡目染的作用可不是夸大的。到时候自己就里外不是人。

但如果温子蕙请自己帮忙就不一样了，做决定的是她自己，不管好歹都得受着。可以说本来刘招弟冲温书怡而来的火力很大部分会发泄到温子蕙身上。

温书怡含笑点头：“好！大嫂，你先把子蕙的布料留着，我裁剪过后再缝制。我们温家的女孩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谁都不能欺负了去。”

温书怡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如果温子蕙懂了的话，在刘招弟因为女儿的忤逆而施加惩罚的时候，就会向自己或温李氏求助。来自亲娘的冷待会让她迅速学会一样东西，思考！这在女孩十几岁就要随波逐流从一个家庭嫁到另一个家庭的古代，是非常必要的东西。

温子蕙觉得大姑像是摇着屁股的大尾巴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走入陷进。但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也不能装作没听见。温子蕙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地道谢。身后温子娴羡慕地看着妹妹，她也想将衣服改小一点，但看着娘风雨欲来的表情，又低下了头。

“大嫂，娘的上衣我都裁好了，你按照我画的标记缝上。这是娘的衣服——”你可别动什么小心思，温书怡警告地看了大嫂一眼。刘招弟低下了头，婆婆不是好糊弄的人，阵脚好不好，细不细密，一眼就能瞅出来。

刘招弟都快要气哭了，自己给女儿做衣服大姑都要管，凭什么啊？还有子蕙也是个养不熟的，当亲娘的面就拆台，以后还能有指望？但刘招弟又不敢和姑子吵起来，两个叔子都在家呢，到时候肯定是自己吃亏。大姑子不能得罪，刘招弟在心里给子蕙狠狠地记了一笔，如果不是她告状大姑怎么会管这些？自己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讨债女儿？

温书怡给温子蕙量尺寸，一边似乎无意般说道：“女孩子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不穿点好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嫁人了，不仅要照顾丈夫，伺候公婆，围着灶台团团转。还得为子女考虑，碰到好衣服也舍不得买！穿点亮色的还要被人说不端庄。自己蓬头垢面将一家子伺候得妥妥贴贴，你说是为了个什么？”说到后来，温书怡真的有些感慨了。

将温子蕙的手臂打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子蕙，如果一个人习惯了穿旧衣服，那她就是穷命，一辈子都穿不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