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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泽道:“走吧。”
已猜到是何事,不甚感兴趣。
他神色淡漠,像是塑于高处的玉雕神像,不染凡尘烟火,不沾俗世污浊。
“师尊,是不是上次咱们在北黎国,瞧见的那人呀?”华椽突然问道,扯了扯陆北泽的袖子。
他在九岁那年筑基,如今刚好十岁,个头窜高了些,但仍旧只及陆北泽腰间。
陆北泽:“嗯。”
华椽疑惑道:“那就由着他欺世盗名不成?”
陆北泽无动于衷:“浪费时间。”
他每月都会写信禀报行程与近况,这些信笺会被妥善保管,收存于万剑宗之上,会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长老们只会信他。
到时候真假碰上,尴尬的也不会是自己。
对于流言蜚语这类事,他是真的觉得,与其有精力同人磨嘴皮子,不如回去打坐修炼。
“话不能这么说。”陆南川向那边酒馆望去,“三人成虎,谎话说得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真相反而会被忽略,甚至诋毁。真到了那时候,假话也变成了真话。华椽走走走,咱们去那边瞧瞧。”
“……”华椽抬头看了陆北泽一眼,带着试探,“师尊,我可以去看看嘛?”
陆北泽沉默后道:“……没必要。”
“真不可以吗?”华椽垂头丧气,“只是去看一下,一下就好,我想听听他说什么!”
陆北泽略微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见两人一溜烟跑远,他有几分无奈,将买的东西收回百宝囊,也抬脚跟了上去。
酒馆热闹非法,一个青年被团团围在中间,正说到起劲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不敢当不敢当,为民除害本就是重华宫之责,我也只是履行分内之事罢了。”他低下头抿了口酒,笑得有几分谦逊。
正是苏浅歌。
华椽一进酒馆,就看似乖巧地问道:“那这位哥哥,你们是在哪里斩杀这条白龙的呀?”
苏浅歌觉得这小孩面善,但一时也未想起,他道:“当然是在沧海咯!沧海波浪滔天,本就是那白龙的主场——”
华椽打断他:“你们不是在北黎国发现白龙的么?”
“是北黎国无错。”
“可是,沧海离北黎国,近千里距离。”华椽甜甜地道,“御剑飞行的话,你们追不上那白龙吧,而且看样子,哥哥你也未到金丹期呀。”
“……”苏浅歌哑然,他吹嘘久了,也没人敢质问,毕竟那带回的龙尸是最好的证明。
再有就是重华宫威压已久,轻易能压散修一头。
可听华椽这么一问,周围人也有的露出狐疑之色。
苏浅歌眸光一转,道:“你懂什么。神行木听说过没有,我和师兄就是用神行木穿地千里,赶过去的。”
“可是这个?”
华椽从袖袋里掏出一根拇指大小的圆木,在掌心一掐,瞬间变成几寸长的神行木,枝头一支木花栩栩如生。
苏浅歌:“……”
他见鬼似地仔细瞧了瞧华椽的脸,悚然发现,这小孩好像是……
之前同陆家那兄弟俩一同的小孩?
这么说,他俩也应当在附近……?
他急忙向外望去,就看到不紧不慢跟着走进来的陆北泽。背上背着长剑,用黑布裹了,任谁也看不出来底下是一把难得的神武。
苏浅歌庆幸地吐了口气。
还好那个大哥不在……这位二弟没那么难缠。
而且,陆礞这个名字,他听说过,万剑宗近几年来新收的弟子,天赋甚高,年年比武拨得头筹,但据说为人清淡,不喜争执。
这事在他这里,稍微模糊言辞地道歉一番,定能翻篇。
“原来是你们啊!”苏浅歌一副热络的样子,想要拉两人上楼,道,“楼上有雅间,难得一见,不如让我做东,请你们喝个痛快?”
陆北泽不置可否,由着前面那两人胡来。
而华椽,在陆南川指点下,认认真真地道:“哥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苏浅歌面上划过一抹难堪,硬着头皮道:“是,就是这神行木。”
“这可奇怪了。”华椽笑着将神行木收回袖袋中,“你哪来的神行木?用神行木的,是我们吧。”
一旁看戏的群众已有察觉到不对劲的,起哄道:“苏兄,怎么回事啊!”
“这两人你认识?是在凡界历练时熟识的么?”
“你到底用没用神行木?怎么过去的?”
苏浅歌刚要强行解释,可华椽已浅笑盈盈地开口道:“这还不简单,他刚开始根本就没跟去沧海,斩杀白龙的是我师尊——这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罢了!”
“……你胡说什么?”苏浅歌暗自恼怒,“白龙尸首可在我手头上。”
华椽对陆南川投去询问的目光,仍是魂体、除了华椽、陆北泽无人看见的陆南川立刻微抬下颚,道:“质问他,敢不敢把龙尸的致命伤亮出来,看看到底是陆礞的一夜霜合那伤口,还是他们的武器更契合伤口。”
华椽照做了。
这下,苏浅歌涨红了脸,竟是支支吾吾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华椽还意犹未尽,非得骂苏浅歌一番才肯罢休,陆北泽打断他道:“走吧。”
“是,师尊。”华椽当即点头,迈着小短腿跟了过来。
周围有人问道:“这位是你师尊?敢问尊姓大名啊。”
华椽有点怵,不敢未经陆北泽同意就说,一溜烟跑开,只道:“以后你们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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