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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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胤禛得了康熙的话，赶紧洗漱了一番就赶到皇后住的地方。皇后比想象中伤的要重，珺鸾已经能很明显的看清楚她脸上的死气了。

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珺鸾趁着给她喂药的功夫给她喂了一瓶没有稀释过的仙露也无济于事，脸上连丝红晕都没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白这是快了。

看到他俩来了之后皇后都没办法撑着坐起来，只能躺在床上轻声和他们说话。珺鸾把床沿的位置让给康熙和胤禛，自己站在胤禛后头。

见过了皇后之后，珺鸾得了康熙的旨，不仅日日要常伴皇后身边端茶送药，还要和梁九功一起处理宅子里事物。虽说皇后重伤，康熙之前不许官员和命妇来觐见，现在珺鸾来了就要帮忙交际，要让官员们知道康熙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跟着大清朝走有肉吃。在这期间康熙狠狠的发落了一个给自己送侍妾的官员，这个官员显然是没有得到皇后病重的消息，不然不会那么没眼力见儿。

人是发落了，可其她来探视的人还需要珺鸾来安抚，还得伺候皇后，照顾胤禛的身子，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每日吃的不多睡的时间少，整个人都靠着仙露撑着才没倒。

她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丫头，现在伺候她的还是现买的两个，规矩还凑合，伺候起人来真比不上宫里头的，事事还得先交代清楚才能把活儿干明白。忙起来的时候珺鸾都恨不得亲力亲为。

几个太医轮流守在皇后的侧屋，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人都知道皇后这是在熬日子了。可康熙和胤禛都不愿意接受，不仅胤禛时刻盯着皇后和几个太医，康熙也在民间找大夫。

新招来的大夫有些本事，把已经昏厥不起的皇后又拉了回来，养了两天之后一直卧病在床的皇后突然间起床了，她脸颊坨红的靠在床上微笑的看着正在训人的康熙急匆匆的跑过来。

皇后反握住康熙握着她的手，温温柔柔地笑着：“表哥，你不用再训斥太医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她一直都是玲珑心思，在南巡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不然皇上表哥也不会只带着自己一个人，不带其她妃嫔儿子来南巡，这便罢了，还带着三个太医随行。还在宫里的时候她就隐约从太医的神色中猜到了自己命不久矣，如今能在临死前替皇上表哥挡刀子是她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康熙握着她的手一紧：“浑说什么呢，太医已经给出得用的方子了，试过有效之后就能拿过来用上，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眸色略微有些晦暗：“我还许了你白头到老，许了你游遍大清，你难道不想了？”

“想呢。”皇后垂了眼睑，再抬头又是温温柔柔的笑：“做梦都想呢。”

康熙眼眶一酸，好悬没落下泪来：“等你好了，我们就去草甸子上看看，吃羊肉，喝奶酒。”

“只我们？没旁人？”

“只我们，没旁人。”

她又笑，清清浅浅的瞧着很不真实，她微微侧头看了眼站在一起的珺鸾和胤禛：“表哥，我单独和胤禛，胤禛媳妇说说话可好。”

康熙脸上带着哀色，他轻言细语的抚了抚皇后的头发：“表哥这就出去，你要注意着身子，今儿没说完明儿还能说，可不能不注意着自己。”

皇后点点头，目送他出去，这才招手让珺鸾过去。她握着珺鸾的手：“额娘打从第一眼见你就很喜欢你，那时候你才和胤禛打了一架，头发都散了，还是额娘给你梳的。”

珺鸾鼻子一酸扯出一抹笑来，皇后是对她真得好，从见过之后一直都想着她念着她，皇上赏给她的东西也常常赐下一份来，在满京城的贵女中她是独一份：“儿媳也还记着呢，您还赐了一把象牙梳子和一套珐琅头饰给儿媳，还常常召我入宫同您说话，京里头的贵女们没有不羡慕儿媳的。”

“是啊，那个时候，额娘还不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儿媳妇儿。”皇后的神色满是怀念：“那个时候你才一点点高，每回来瞧我都带着自己做的吃食，还跟我说，皇贵妃娘娘，您要多吃些饭饭，身体才会好，不用再喝苦苦的药。那时候我就在想啊，这个小格格真懂事，要是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后来听说你和胤禛同太子闹了别扭，那个时候额娘就动了让你嫁给胤禛的心思。”

“额娘那时觉得，那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就可惜了。虽然你做不成额娘的女儿，但还能做额娘的儿媳妇儿，那也是半个女儿。”

“你家里阿玛和哥哥都只有一个妻子，把你养的单纯，额娘让你嫁进皇家，是额娘对不住你。”

“可额娘觉着，你和胤禛是天作之合，额娘忍不住在皇上想把你赐婚给太子做侧妃的时候出了手。”珺鸾没打断皇后的絮絮叨叨，她也明白皇后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原谅，她只是想让自己走的时候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