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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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六年的二月，京城还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洁白之中。

康熙下了朝来不及同一些留下来的大臣去御书房谈话，坐上御辇急匆匆的朝皇贵妃所在的景仁宫赶。

方才景仁宫的小太监来传话，太子把四阿哥和乌拉那拉府的珺鸾格格推下了水，等救上来的时候先落水的四阿哥已经昏厥了。

梁九功快步跟在后面，心里却没有脸上来的平静。

四阿哥是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唯一一个得了康熙教导的皇子，而乌拉那拉府的珺鸾格格也是不得了，出生时衔凤而生，百鸟来朝，得皇上亲自赐名珺鸾。

这么一个姑娘，因着出生的吉瑞入了皇上的眼，梁九功暗忖着皇上也没有想要收入后宫的意思，也不晓得皇上怎么能忍下一个对的皇权有威胁的人，还给亲自赐名。

这两个金尊玉贵的小祖宗被太子殿下推下水，想来哪怕皇上再宠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估计也落不着好。

一行人跟在康熙后头进了景仁宫，小太监还不急通报就看见眼前明黄色的衣袂一晃，皇上已经入了殿内。

康熙扶起急忙行礼的皇贵妃：“表妹不必多礼，老四怎么样了。”

皇贵妃登时眼眶又红了：“现在还高热不退，太医说要是熬不过今晚，就……”

康熙心下一沉：“梁九功，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叫来，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开朕的私库去取，务必要治好四阿哥。”说着又安慰了皇贵妃，等她缓过来才招来暗卫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暗卫是直属于康熙帝的一支秘密部队，只听康熙一个人的吩咐，旁人指挥不动，康熙也不怕有人糊弄他。

跟在太子身边保护的暗卫得了问，不偏不倚一五一十的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太子殿下带人拦住了四阿哥和珺鸾格格，让四阿哥和格格交出柠檬车的工匠和图纸。四阿哥说这是珺鸾格格给的图纸，是打算万寿节献给皇上的贺礼，不能给太子殿下，等往后寻摸了别的好东西了再送来给殿下赔罪。

太子殿下当场就发了火，说他是太子，这天底下的东西将来都是他的，先拿给他他来送给皇上也是一样的。至于万寿节的寿礼，四阿哥再寻过便是。

四阿哥不愿意，跟太子殿下告辞之后就要领着格格走，太子殿下一怒之下直接把四阿哥推下了水，格格去拉四阿哥，也被太子殿下推下去了。”

“啪。”康熙把手里把玩的玉佩往地上一砸，黑沉着脸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暗卫：“接着说。”

“太子殿下推格格下水时还说，好一个衔凤而生的乌拉那拉·珺鸾，好好的一个储君你不巴结，反倒去巴结一个包衣奴才生的光头阿哥。”

听了暗卫的回话，康熙气的气血上涌，整个人禁不住晃了两晃，得亏后头有太监扶着才没直接摔倒。只直接坐下来撑着额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康熙挥退了暗卫，直接叫来梁九功传旨。

“太子胤礽，不悌兄弟，不爱手足，无故苛责大臣之女，现幽禁毓庆宫，罚抄经书百遍，无昭不得出毓庆宫半步。”

圣旨是直接在景仁宫由康熙帝口述的，还在景仁宫的珺鸾听了个正着，她眼神闪了闪，虚弱的靠在枕头上喝景仁宫大宫女妙笔喂来的药。

——康熙到底是护着太子的。

等一碗药喝完了，她垂下眼睑，看了眼隔壁寝宫来来往往的太医，又想着床上那个倒霉的四阿哥，微微叹了口气：“算了，真是便宜你了。”

这头圣旨刚下没多久，康熙就听见有太监来禀，说珺鸾格格求见。

“宣。”

珺鸾进殿行礼，得康熙赐座之后才直接说明来意。

坐在上首的康熙听完话面色微变：“你所言可真？”

“自然不敢欺瞒皇上。”说着珺鸾从荷包里拿出图纸和样品递给来取东西的梁九功，然后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回复。

康熙拿了东西，细细的看了又揣摩了一番，突然间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康熙，将名垂千古。”说罢，又看了眼下首坐着的女孩，一脸意味深长：“费扬古生了一个好闺女啊。”

“皇上，炼钢的方子是您的，可水泥的方子，我们说好了的，这得归四阿哥。朝廷以四阿哥的名义推广应用，旁人不得插手半分。”

珺鸾扫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康熙帝，不卑不亢的提醒道。

“若是朕不呢？”

“那这两个方子，便不属于任何人了，当然，包括皇上您。毕竟，皇上怎么能肯定，您现在拿着了，就一直是您的了呢。”

下首这个女孩，一脸波澜不惊，仿佛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康熙帝心里暗暗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不管是归到自己名下或者是归在太子名下都是不错的，可惜这个女孩指明了要给老四。

他倒是不畏惧一个小小的六岁孩童，只是，怪力乱神的东西，真的是不好应对……罢了，自己有炼钢的方子也很好了，而且就算水泥方子归在老四名下，造福的也是大清。

“明日朕会安排工部官员开始生产制造，然后投入使用。只是，朕不太明白，为何这水泥，一定要归于老四名下。”“谁让臣女欠他的。”珺鸾提到这个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之前和他打了一架，害他禁足被训斥还要抄书，好不容易找了个东西来赔礼道歉，又因为柠檬车害他被太子殿下推的落水昏迷，他两次倒霉都和臣女有直接的关系，赔礼道歉是应该的，总不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