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新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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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忙道：“您记得没错，只比您少了五斤银霜炭。”衍春轻笑一声，随手给自己斟了一钟茶水。描花卉纹的白玉钟里，茶汤颜色清亮浓郁，微微泛红，可见是上了年头的普洱了，入口的滋味极好，令她展颜一笑。

用了茶水，衍春方才轻嗤一声，道：“多大个院子多少个人，一日十五斤炭还不够用的，放到平民百姓家还怎么活呀？”

群青低了低头，没说话，只是暗暗抿着笑，也有些无奈。

“罢了！”衍春轻叹了一口气，抿了抿茶水，随口吩咐道：“给她们一人匀两斤，再让人去旁的嫔妃处问问，素日份例上可有不趁手的。”

“她们哪敢说不趁手啊！”群青笑道：“也就是两位贵妃娘娘，才有脸面说这个，若是旁人哪里敢。”

又道：“况且虽说在外头简陋些，其实也够用。”

“偏就是她们两个特殊。”衍春慢悠悠点了点洁白无暇的茶钟，道：“算了，左右她们那里人多，给些东西免了事端，也算本宫赚了？”

她笑着挑了挑眉，下头的群青就笑了：“您说得有理！”

衍春睨她一眼，嗔道：“你只会说这一句。”

群青只抿着嘴儿笑，不说话。

另一头辛娘捧着个嵌螺钿的葵花形的黑漆盒子过来，听了这话也笑了：“群青姐姐在外头嘴怎么巧，到了娘娘面前也是腼腆寡言的。”

又叹道：“偏偏就是这个腼腆寡言，就又体贴合意，每每都能将话说到您心坎儿上，旁人是万万不及的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笑着将那小盒儿打开，露出里头一碟子蜜饯来，六样果子都是蜜浸的，颜色又好，单看着就能令人食指大动，又摆成花儿的样子，实在好看。

衍春扬扬脸示意她摆在略低一些、挨着放着茶炉香炉和茶钟等物的高几放着的的海棠式矮几上。辛娘见上头已有了两样点心，并不是自己备的样式，便笑道：“可见是太子爷的孝心，每每到了一处地方，什么精细又有趣儿的东西都给您寻来，这小点心虽没有咱们的精致，闻着却也香甜。”

衍春笑着拈了块儿糕递给她，道：“瞧着虽简陋了些，难得馅料可口，青丝儿搀着奶豆腐的馅儿，倒有些草原上和南方混合的意思。本宫吃着是不错的，你尝尝，看可能做出来？”

辛娘忙垫着帕子接过，欠身谢了之后稍退了两步，然后稍稍侧着身，用手掩着尝了两口，仔细品了品，然后笑着道：“这滋味虽然好，却也不是极为繁琐的，不过馅料上讨了个巧儿，不难做，等回头各样东西齐全了，奴才就给您做出来。”

又道：“您喜欢，就多用两口，您胃口好了，奴才们也高兴。若是折腾出来了您还不用，那奴才可是不依的。”

衍春听了爽朗一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有些耳熟！”她眯眼想了想，辛娘可有些疑惑了，却见那头群青已经抿着嘴儿扑哧一乐，瞧着还在那儿抻着的衍春和摸不着头脑的辛娘，笑道：“娘娘是骂你小小年岁心老了，生着一张七八十岁的碎嘴子呢！你也是，就想不出来！”

她飞了辛娘一眼，又嗔着衍春道：“您也是，知道她在这上面素来不机敏，大大咧咧的，您就还这么逗她。”

衍春闻言慢悠悠呷了口茶水，叹道：“我这一日里呀，是不知挨了你多少埋怨，要我说，早晚有一日换了一群年轻伶俐的，看她们敢念叨本宫不成？”

闻言，先不说群青，辛娘先不乐意了，道：“合着娘娘你这是厌了奴才们，要找群年轻漂亮的来伺候呢！这可真是没话说了。”

她轻轻将小盒递给身后的丫头，过去拉着群青叹道：“只是可惜了咱们，群青姐姐，你说咱们侍候了这么多年，就得了个……什么来着？”她略想了想，道：“我想到了，那叫——红颜未老恩先断！这可真是没地儿说理去了。”

“可惜咱们这些个黄脸婆，斗不过那年轻伶俐的小青葱儿啊！”群青也陪她闹，当下摇了摇头，于她揽在一起，做出一副哀哀怨怨的样子。

衍春听了也不过是嗔了她们两个一眼，随手拣了蜜饯果子扔过去：“可算了吧！本宫一句你们就有千句万句来说，若是真要换了你们，还不被闹腾死？”

“不兴什么死呀死的。”这话一出，群青先不干了，怀着一副悍妇像道。

这话若是放在旁的嫔妃那里是不敢说的，但在衍春这儿，亲近的几个都看得出来她不在意，故而如“新人笑，旧人哭”一类的也不避讳。

若是放在旁的嫔妃那里，少不得一顿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九年的最后一天，我决定爆更，一个小时之后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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