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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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眉头微皱扫了她一眼，道：“柔妃美名在外，入宫为妃也是一桩美事。”又对太后道：“儿子已经封她为妃，赐封号‘柔’字，赐居翊坤宫。”

这本来是不必说的，毕竟看太后的样子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因着太后刻意为难柔妃，他才特意说了一遍。

既然他说了，索性太后就将事情提到了明面上：“妃位？皇帝，须知祖制是四妃，如今宫中四妃之位已满，都是多年侍奉皇帝有功的，皇帝如此将新人贸然封妃，可是不妥的吧。”

“有何不妥？”乾隆挑了挑眉，道：“后宫祖制本是圣祖留下的，圣祖是皇帝，朕就不是了？难不成封个妃子的权利朕都没有了吗？”

太后微微皱眉的，面容严肃了起来，“后宫之中二贵妃、四妃六嫔是合东西十二宫而订制的，皇帝如此难道还要为柔妃另建一宫吗？”

说实话，乾隆这个还是没想过的。

毕竟秋狝一场，国库里的钱也仅仅是足够日常运转的，再多的是没有的了，若要新建一宫难免花费巨额，前朝的言官对他宠信柔妃本就多有不满，若再另建宫室，只怕就少不得要大闹一场了。

但他对太后的话并不是没有反驳的方法，“皇额娘，当年圣祖定制虽说本是按照东西十二宫设定为主位的，但是如今皇后已不于坤宁宫居住，左右后宫都要少一位主位宫殿，再多一个也没什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衍春。

顺着他的目光，满殿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衍春。

衍春倒是笑了笑，开口：“皇额娘，圣旨已下，天子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妃位已经封了，柔妃既然无过，那就不能更改了，不然却令人以为咱们万岁爷是个朝令夕改的人。”

听着，太后便有些猜出了衍春的意思，心中略思索一下，面上却摆出了为难的样子：“皇后此言倒也有理。”

“只是——”太后拧着眉，仍是没改口。

乾隆忙又给乾隆使了个眼色，衍春在心中冷笑一声，算计我和孩子们的时候手都不软一下，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

纵然如此，她却还是笑着开口，“左右皇额娘您与万岁爷不如就各退一步，巴林氏仍旧封妃，却不赐妃位金册宝印，那宫中就仍还是四妃，也就不必担忧有违祖制的事情了。”

太后听了，心中满意三分，左右也知道让乾隆退步是不可能的了，到不如就这样，自己也算占了便宜。当下点了点头，道：“果然是皇后聪慧，哀家是万万想不出这个法子的。”

衍春又对乾隆道：“既然决定要让柔妃妹妹入主翊坤宫，那妾身就吩咐内务府为妹妹打理宫殿了？”

乾隆摇了摇头，道：“朕已经吩咐内务府宫人整顿翊坤宫了。”

衍春便笑了，“既然这样，妾身索性就躲个懒。”

却还是转头对群青嘱咐了许多赏赐给柔妃。

乾隆心中这才满意了些许，道：“既然皇后说如此，那就这样吧。”

柔妃也柔柔一拜：“谢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乾隆吩咐，“起身吧。”

她的侍女忙忙上前扶着柔妃起身，柔妃缓缓起身，如杨柳依依，身姿窈窕，莲步轻踱，分外的好看。

太后越看越闹心，手下念珠捻的飞快，声音愈来愈快，因殿内安静而分外明显。

底下好几个心中焦急的嫔妃听着闹心，但到底是太后捻的念珠，也不敢开口。

太后的脑子少有的转得飞快，终于找到了一处不对的地方，“哀家听柔妃你说你是巴林王收养的义女，怎得却姓了巴林？莫非是因为蒙古巴林氏尊贵？”

这话问的是当真扎心了。

柔妃心中暗暗发狠，面上却愈发的柔弱，做出一份泫然欲泣的样子，美人桃花眸含泪，看起来更是令人心疼。

上头的乾隆看着就感觉自己的心都酥了，忙道：“柔妃并非嫌贫爱富之人，只是被巴林王救下之后为了落户籍方便方才随了巴林王姓氏，且这也是她亲身父母生前吩咐的，并非为攀附蒙古巴林氏富贵。”

“皇帝你倒是知道。”太后闻言扫了乾隆一眼，心头生气了几分恨铁不成钢来，怎得她这一贯英明神武的儿子就在这女人身上栽了呢？

瞧着柔若无骨的样子，看着就是个小狐媚子，说她什么重话了吗？眼泪都要来了，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着，太后又看了看底下坐着的纯贵妃，见她虽是病容却也优优雅雅的，心中对柔妃更是不满：都是南人出身，怎么这个就这么上不得台面。

思及此处，太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哀家身上有些不爽，安也请过了，人也见过了，你们就都退下吧。”

乾隆面色仍有些不好看，也不再多留，起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道：“儿子告退。”

说这便直接起身，走到下头牵着柔妃便出去了，留着满屋子的嫔妃皇嗣面面相觑。

终究还是衍春笑着起身，从从容容地一欠身，风轻云淡地道：“万岁爷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又道：“自木兰回京，一路舟车劳苦，妾身也有些累了。并且想来妹妹们和孩子们也都累了，就先都告退了，等歇息一番，明日再来给皇额娘您请安，再陪您说话解闷儿。”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道：“皇后此言有理，你们一路回来奔波劳苦，快回去歇歇吧，哀家这里左右也有人侍候，不必你们陪着了。”

于是一一告退，方才还热闹的寿康宫瞬间空荡荡的。

太后仍然端坐在首位上，看着人一个个的散去，看着变得空荡的大殿，好半晌，方才轻叹一声，道：“蓉儿，将檀香点上，哀家要礼佛。”

“是。”蓉儿忙答应了一声，一面过吩咐了小宫女，一面上前来扶着太后起身。

太后摆摆手示意不必，一面慢慢起身往后殿走去。

檀香香气浓郁，木鱼声声响起，太后抬头看向佛龛里拈花一笑的白玉观音，好半晌，叹了口气，道：“菩萨，保佑皇帝不要被巴林氏迷了心智吧。”

她在心里默默念到：先帝，您在天有灵，保佑咱们的孩子吧。

木鱼声声清脆，跪在佛前的妇人嘴唇不停地蠕动着，拗口的佛经吟诵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够安抚她心中的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你愿意和我做个十三晋江币的交易吗？

将近一万字的更新都是今天下午写完作业现码的，说实话，我都扶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