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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猞猁拿着铜板出门,瘦弱男人找出一平底的脏鏊锅，扔给白千御后,就过去抄书,一边抄一边嘀咕收了两赔钱货。

白千御挽袖刷干净积了几层污垢的鏊锅，用锅把生麦糊撵的更细,将破蛋中的蛋清与蛋黄分开,拿出个缺了口的破碗,在里面搅蛋清,等蛋清被搅的发白,有鱼眼泡时,猞猁买东西回来,还搞了些牛乳。

“路过草棚和那姐们商量了一下。”猞猁压低声音,“爹爹你可以拿去卖。”

“正好。”白千御接过东西,撒了糖在蛋清中,继续搅拌。

“我来我来。”猞猁撩起袖子,拿过破碗竹筷,手速惊人。

白千御拿过挑出的蛋黄,加糖搅拌直到糖融化为止，一大一小相对搅蛋,猞猁盯着蛋白惊讶出声,“爹爹，你看这蛋清，越搅越多了！”

白千御在蛋白中又添了糖，“继续。”

猞猁牟着劲搅,白千御在蛋黄里添了可怜的一点菜油，加进牛乳，筛进生麦糊，不断搅拌，直到蛋黄糊成型为止。

猞猁这面的蛋清已经搅的不见气泡，白千御挖了一块蛋清放入蛋黄糊后，搅拌均匀，然后倒扣入装蛋清的破碗里，让猞猁继续搅。

白千御烧热灶台，看猞猁搅的差不多，便将浓稠的糊状物倒入鏊锅中，清了灶台里的木炭，将鏊锅放入。

中间热了一次灶台，等到半个时辰后，猞猁抽抽鼻子，早早守到灶台边。

“好香，甜甜的，一定很好吃。”猞猁满眼期待，“没想到啊，爹爹你还真的会烙饼！”

“这不叫饼，叫甜糕。”白千御也等在旁边，压低声音，“师父为奖励我，曾给我做过一次，我在旁边，自然都记下了。我还教过兰姑。只是食材不同往日，也不知味道如何。”

“爹爹你师父？”猞猁瞪大眼睛，压着嗓子，“老祖竟然还会做甜糕？”

“四位老祖历经百劫，去过无数世界，见识自然博广。”白千御传音过去，这男人实在穷，没有专门的厨房，只能在堂屋设灶台烧饭，声音稍大点，便会让听去。

“好了没啊？”男人闻到味道，握不住笔杆，过来查看。

“饼呢？”男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灶台，东西用了不少，但吃的却没见着。

“稍等。”白千御算着时间，用湿布包手，从灶膛里取出鏊锅来。

一股甜香味惹得男人饥肠辘辘，清早喝的那点粥根本不够塞牙缝。

鏊子锅盖一开，热气腾腾，男人下意识伸手就去摸，被猞猁和白千御同时敲了下手背。

男人瞪了两人一眼，拿出一平口瓷碟，擦抹干净，白千御端着鏊锅，将锅里的甜糕倒扣在瓷碟里。

“这，这是什么东西？”男人从未见过如此软嫩的“烙饼”，按一指头还能弹起来，男人小心揪了一块，放入口中，噔时惊的绷大眼睛。

“这是甜糕。”白千御取下缠在手上的湿布。

猞猁垂涎欲滴，刚刚伸出手来，就被男人敲了手背。

“你干什么！”猞猁气的张牙舞爪，“这里面有我和爹爹的东西，我还不能尝一口？”

“小孩子家家，别浪费好东西！”男人端起碟子护食。

“不如我们切开卖出去？”白千御按住愤怒的猞猁，“切成小牙，拿油纸包好，你不是说那些大小姐也遣奴婢到你摊上买书吗？总有几个想尝尝的。”

“试试也行。”男人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街上的糕点没这样的，说不准会有人图个新鲜。”

“那我们一块卖多少钱？”白千御试探发问，“二十文多不多？”

男人怀疑的看向白千御，“你吃过街上的糕点没？”

白千御诚实的摇了摇头，自己未成年前跟着洪都老祖，基本没机会出山门，成年后便接手白氏，进入九灵宗，辟谷之前没吃过街上糕点，辟谷后更没有。

在洪都老祖身侧时，山中有许多老祖的追随者，其中不乏会做吃食的，用的都是顶级灵食，精工细作，糕点什么的，几十年没有重过样。

“竟然有比我还穷的。”男人翻了翻眼睛，给白千御比划，“一块枣糕，这么大，只要五文钱！”

“精致点的呢？”

“祥和斋一包酥点心，里面八块，好一点的也就才一百文钱。”

白千御沉默片刻，男人张开两只手，“十文，今天我们试着卖一次，要是卖出去了，每卖一块，多给你一文。”

“一文？”猞猁怒了，“你摸摸你的良心，我们还在这里面投了十文，这顶多切个八块，一块还被你揪了吃不能卖！”

“我买那些东西还用了钱呢！最多两文！”男人抠门的紧。

“你当我没出过门？那些生麦糊不过五文钱，破鸡蛋三文，菜叶子是你捡的，我们也没用，柴火不过两文，你花了十文钱，我们也花了十文，凭什么你只给我们十四文？你赚四十六文？”猞猁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吼声也不小，气势极足。

“小力。”白千御拉住猞猁，温言温语，“不要吵，做甜糕这么费力，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做罢了。”

“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事，你别浪费了我的十文钱！”男人冷哼。

包好七块甜糕，男人和猞猁看着被揪过的那块甜糕，大眼瞪小眼。

“你别不知好歹，小心我把你们赶出去！”男人放下狠话。

“赶出去就出去，我带我爹爹去找个跑堂的活都比你这好！”猞猁凶巴巴的瞪眼。

“有你这么个拖油瓶，我看谁要！”男人看猞猁不满，猛地出手，抓向甜糕。

男人不过一介凡人，那点速度在猞猁眼里根本不够看的，等男人反应过来，甜糕已经到了男孩手里。

“你和没良心的兔崽子！”男人和猞猁争成一团，看男人气急败坏的模样，猞猁怕真的惹毛这人，故意防水让他夺了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