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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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之下,夜色渐深寒风起，万家灯火通明,而山腰林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烧火声,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

原来姜云离自请逐出师门之后，就纵身一跃,抱着柳玉然飘然离去。

只是离开衍一宗的时候,天色已晚,等他下山之时,四方城门早已经关闭,不能进城投宿,才在这荒郊野岭升起篝火驱寒。

等柳玉然醒来,动了动胳膊,发现全身酸痛,才回忆起禁地深渊里的那个怪物,她好像斩杀了吧？

她偏头,就见到眼前明亮的篝火,原来此处天色昏暗,模糊不清，并非还在禁地深渊,而是天色已晚。

姜云离从打坐中睁开眼,走了过来，清冷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欢喜，他道：“然然，你醒了？”

这隐藏着的欢喜浅浅的,不易察觉，而柳玉然却凭着直觉，感到惊异，她道：“师尊？咱们这是在哪里？”

这地方明显不是衍一宗，倒像是哪个荒山野林，但是师尊这惊喜的模样，让她觉得怪怪的。

按说，她都受伤了，师尊不带她回洞府疗伤，到处乱跑做什么？

姜云离简短回道：“寒山脚下。”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灵力微弱无力，但是也不像之前灵力少得如游丝，似乎随时羽化登仙的模样。

又道：“你觉得身体如何？”

柳玉然坐了起来，运转了一下身上的灵力，又恢复了一些，喜滋滋地说道：“灵脉无损，灵力也在渐渐恢复，应该无恙。”

此时，姜云离方才放下心来，他回想起去禁地寻找柳玉然的情形，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模样。他道：“以后且不可任意妄为，下次遇到这般危险的情况，你一定要等待救援。”

“其实，我也想找师尊求助，但是又想挑战一下……”柳玉然还未说完，见姜云离不赞同的神色，立刻转了话题，道：“师尊，我刚刚遭受如此大难才出来，你非得教训我一番吗？可不可以申请等我身体复原之后听训？”

篝火微弱的橘色光芒下，柳玉然的脸色有些憔悴，姜云离才知道自己操之过急，道：“可以。”

两个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除了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细碎炸裂声，再无其他。

柳玉然伸手捡了个枯枝，身上的衣衫随之滑落，她才发现盖的男人的外衫，而她的师尊姜云离洁白的外袍没有了。

难道这是师尊的？

她掀开了外袍，抖了抖，递了过去，道：“师尊，我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你还是穿上吧。”

姜云离接了过去，那犹带着淡淡的体温的衣裳，索性直接穿了上去，一股清幽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心猛然快了几分。

心跳加快，神思无属，不敢抬头去看她。

现在的柳玉然没有前世的记忆，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十数载的情意，他怕他的眼神太过火热而吓跑了她。

柳玉然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随意闲聊，又道：“师尊，你可知道禁地深渊中有一只妖兽，似蛇非蛇，似龙非龙，魔气强大，能腾飞，也能游走。”

“那是妖兽腾蛟，神兽螣蛇所化，但是未能进阶成功，变成了这非蛇非龙的模样。”姜云离很清楚，这就是柳玉然斩杀的那怪物，异变而成的。又道：“你做得很好！”

她双眸微喜，晕染着夺目的光芒，转而又带着几分犹豫，道：“那东西是异变兽，我擅自斩杀，封宗主不会责怪于我吧？”

不等姜云离回复，又自我说了起来。

“师尊，这事情可不能怪我，你得和封宗主好好说一下。若不是他带人搜查我的房间，搜到了毒物，不等青红皂白，就要拿我认罪伏诛，我也不会被丢进禁地。要是没进入禁地，我也不会杀了那个异变兽腾蛟。”

“不会。”姜云离转身，看着柳玉然柳眉微蹙，一脸纠结的小儿女模样，他道：“我们已经离开了衍一宗，从此以后，他无权说你。”

柳玉然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她昏迷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她抬头望了过去，愣愣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衍一宗？还有我是怎么离开禁地深渊的？”

刚刚醒来，她就觉得蹊跷，这些人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将她弄到了禁地关起来，又岂会让师尊轻易将她带出来？

除非……

姜云离倒是没将此事当回事，神色淡淡的，一脸从容地说道：“自逐离开师门，我们和衍一宗再无任何关系了。”

我们和衍一宗再无任何关系了？

师尊自逐离开师门？

难怪一睁眼就是野外，原来被师门踹出门了。

柳玉然脸上没有波动，心里却是转动着，她道：“可是因为我？”姜云离没有和任何人产生离开师门的巨大冲突，而最近除了她，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