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危校诡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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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沈佳婉的神色不断变换，面色愈发青白，清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暗沉，眼中一点灵光在无尽的汹涌中最终化作幽深，仿佛无暇的明珠有了裂痕。

乔宿将少女的变化看在眼里，他微微一叹，知道那个曾经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在这一刻死去了，她眼里充满玫瑰色的世界到底还是染上了阴霾。

乔宿脑海中的声音压低了两分，暗哑间带着熟埝的了然：［他们的心思太纯粹了，心里存在的情感，爱就爱到极致，恨——自然也恨到极致。］

系统静静记录着沈佳婉的变化，没有出声。

似是若有所感，乔宿没像往常一样结束话题，而是淡淡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绑定黑暗神那家伙，我最有可能就是和她这种的人签订契约吧——天真又偏执，简直是最完美的队友人选了。］

［……］见他主动提起契约，系统按照优先级停下记录说道，［你根本不是会签订契约的人，我现在还觉得很稀奇，放着那么多宿主不动，你宁愿受惩罚也要毁了一个世界签黑暗神是为了什么？］

乔宿指尖点了点虚空，仿若在隔着漫天不见边际的空间描绘着黑暗神俊美无匹的容颜：［因为……我垂涎他的美色？］

［……］系统决定不理他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宿主了。

“啪嗒——”沈佳婉因为心神不定，手一松档案夹就这么摔在了地上，沈佳婉吓了一跳，浑身一颤，神情却仍旧阴郁，短短几分钟就气质大变。

一点一点垂下头，看着摊在地上的档案，沈佳婉的下唇有一块淤红的齿痕，她和右上角的照片对视着，那眉眼间都是天真烂漫的模样恍若隔世。

摸了摸心口，刚才还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此时似乎已经陷入了麻木，心破开了大洞，有猎猎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凉意。

“我……”一开口，向来清越温婉的嗓音此时嘶哑极了，沈佳婉抬眼越过乔宿看向虚空，没有焦点的眼渐渐熠熠光辉，是刻骨的恨意。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容易把单一的情感视作生命的全部，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那种标配黑暗恐怖片里的主角形象。］乔宿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能不择手段活到最后反杀反派的那种。］

系统撇了撇嘴：［恕我直言，资料库里有并没有这种套路。］

带有嘲意的笑声极轻，乔宿没再和系统辩论黑化系主角的存在，而是抬起手撩起沈佳婉耳边的一缕头发。

“？！”沈佳婉惊了一下，回过神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乔宿在一般，乌黑暗沉的眼里是乔宿温柔如往昔的容颜。

“哥，”沈佳婉清了清嗓子，低声叫了一声，乔宿松开手仍旧淡笑看着她，在静默中沈佳婉惨然一笑，“……我不能接受这个价格，我随便一件首饰都不止一百万。”

“你觉得被折///辱了？”乔宿从书架抽出一份档案，边摊开边问道，语气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细微的关心。

“现在看来似乎早就有了预兆，父亲是一次对我那么严厉，只因为我想要转学……”沈佳婉愣了一下，面容苦涩，颇有几分生无可恋，“当然无法反驳的是，除了被亲人抛弃，我最愤怒的点就是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价值一百万的菟丝花。”

“考虑过你家的人主动联系所以故意用的最低交易价吗？”乔宿阖上档案打量着沈佳婉，慢声道，“其实你很有天赋。”

因为练过钢琴，那双手灵活且稳，可以保证无论什么武器都不会因为颤抖而发生偏差。而且为了能够演奏某些极耗精力的曲目，她也拥有不符合柔弱外表的力量。

还有危机环境下那种仿佛被附身一般的冷静残酷。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是，那种几近天然的、对生命的冷漠。

杀手最需要的几点她全都有，剩下的只是一些武器技巧的练习——一句很有天赋并不为过。

虽然夸赞的方面不太对，但沈佳婉还是很感动地看着乔宿：“哥……”

［你不是最讨厌诱惑主角吗？］系统一板一眼地说道，［从参数看，主角现在的状态，你的行为很容易会让她动心。］

［我只是在打发时间的前提下给妹妹一点信心。］

“虽然看起来有天赋，但我从没学习过杀手方面的技巧，所以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狠狠闭了闭微红的眼圈，沈佳婉此时展现出了身为主角的坚韧，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被最亲的家人们卖进杀手组织供人追杀的事实，“就算是商业联姻，我能带给家族的利益也绝对比被卖进这里多得多。”

这只是少女迷茫的呢喃，乔宿就没有接话，见惯了各种龌龊的他从不吝于用最恶劣的思维带入那些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

他淡淡地想着，你怎么知道自己确实拥有沈氏家族的血缘呢？

毕竟是一个黑///道占据上风的恐怖世界，为了能培养一个忠于家族又极具天赋的杀手，领养一个孩子当亲生子疼爱，再直接将人推进深渊——很符合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草芥的古老贵族的恶劣思维。

就像精心培养出可爱的宠物，然后将它送给恶狼做饵食，享受以往捧在怀里疼爱的宠物发出的凄厉惨叫。

对于这种家族而言，乐趣可比钱财重要的多。把亲手娇惯养大的孩子推去送死、或等待她浴血归来成为家族的利器——这种不确定的兴奋感，大多数腐朽的贵族都无法抗拒。

生活在家族十几年的沈佳婉对家族的人也有一定了解，自然也明白这种名门望族的龌龊阴暗面。“如果他们从小到大的疼爱都是为了让我赴死，那么，”单纯的人向来偏执，追求完美，沈佳婉也不例外，“我会杀死他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