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零零三：不惧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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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云霄深深地看了坐在前面，高高在上的楚骄阳一眼，笑道：“毕竟昨日也曾与公主殿下同床共枕不胜欢愉，生是殿下的人，死——亦是殿下的鬼！时时刻刻，牢记心间，不敢或忘，下臣唯盼在地下早日与殿下团聚。”随后，用牙咬起酒杯，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渐渐没了气息。

死状，不可谓不凄惨。

话本里，这位未来的镇国大将军，就这样死了。

楚骄阳看了慕容云霄的尸体好一会儿，转身往昭狱外走。

一直待在对面牢房角落的秦虑，却不知何时走到了牢房最靠墙的左边，等到楚骄阳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七殿下藏得好深，慕容老将军有了一个犯上作乱的刺客儿子，还怎么好继续掌管西北三十万大军，殿下恐怕下一步就要夺了老将军的虎符吧！”

楚骄阳闻言眉角微动，顿了一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虑。

只见他眸色沉静，一身儒雅，一点不像是个酷吏。待看清秦虑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后，楚骄阳忍不住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这个秦虑，不简单啊！

楚骄阳走上前，隔着木栏笑看着秦虑：“秦大人的意思是，本宫故意陷害轻车都尉慕容云霄，以夺老将军的虎符兵权？”

秦虑后退一步，躬身稽首：“罪臣不敢。”

“哦？是不敢，还是不能啊！”楚骄阳站在原地，若无其事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戳了戳受伤的手臂，看着雪白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秦虑也看到了楚骄阳包裹着纱布的胳膊渗出的一抹红，又将头更加放低了几分：“罪臣万死！”

看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楚骄阳看着秦虑的长睫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状似后悔地感叹道：“如秦大人这样的得力朝臣，实在是令人喜欢！倒是本宫以前着了相，现在看来，秦大人的为人比身体更让人着迷。若是再继续待在这牢狱之中，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

没错，这个长相清隽儒雅的二十八岁锦衣卫指挥同知，也是被小公主看上的男人。

不过，这个秦虑是个狠角色，为了躲避小公主的纠缠，宁愿自毁前程，然后自己将自己投进了这锦衣卫号称只进不出的昭狱。

一个公主，自然是没有权利提审犯人的，况且小公主追逐的美人实在太多了，只能看着却吃不着，时间长了也就忘记了，刚刚看到秦虑人的时候，这份记忆才被楚骄阳从记忆的旮旯里扒拉了出来。

秦虑闻言连忙跪下，叩首请罪道：“殿下恕罪，明日就会有人来提审下臣，还臣一个清白。下臣重见天日后，定会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骄阳笑了，发现这位大人非常有意思，知道自己对他没兴趣了之后，就立刻表示要洗刷冤屈，连自称的罪臣都改成下臣了。

在秦虑的跪拜中，楚骄阳走出了锦衣卫昭狱的大牢。

兴许是死了一个主角的原因，慕容云霄刚死，天立刻就变了颜色，倾盆大雨哗哗落下。

阳春三月，极少有这样的瓢泼大雨。

楚骄阳停在昭狱门口，站在宫人匆匆为她撑起的伞下，看着在大雨中模糊的世界，眼波微动。

看来，这虽然是一本被写好结局的话本。

但是在这个世界，人是鲜活的，事情的经过和结局是能够被改变的，而不是被书者的一支笔给锁定。

楚骄阳将手伸出伞盖，雨滴簇拥着砸在她的手心，沁凉沁凉的。这样真实的感觉，让楚骄阳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想到慕容云霄，楚骄阳接过宫女奉上来的温湿布巾，不紧不慢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这个世道总是对女子太过苛求，若不能登上那个至尊之位，哪里又能求得大解脱大自由？

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荆棘，但是她楚骄阳两世以来都不曾退缩过，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罢了。若有人挡在她的路前方？

楚骄阳眼神坚定而冷漠，那就杀了他，不论是谁！

转头看了看李明义怀里的婴孩，楚骄阳道：“还回去吧！”

随后，心满意足地迈步朝自己的八宝轿撵走去。

快上轿撵的时候，身边的大宫女碧瑶凑近过来，低声道：“殿下，秦虑敢如此侮辱于您，就是没将殿下放在眼里，定要给他几分颜色瞧瞧。”

楚骄阳挑眉扫了一眼碧瑶，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若她没有记错，在话本里，这个大宫女是第一个背叛小公主的人啊。

尽管心中芥蒂，楚骄阳却也不会为了她未来可能会背叛的事情就杀了她，毕竟在楚骄阳看来，人并无善恶，只看上位者怎么使用，昔日赵高为秦皇兢兢业业、鞍前马后，但是到了秦二世手里就变成了一代权奸，直至葬送了秦帝国。

碧瑶不过是个有野心、会投机的女人罢了。

而她，最不惧有野心的人。

想到这儿，楚骄阳面上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哦？那你觉得本宫该怎么让秦虑知道本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