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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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南城中学因为历史悠久教学楼都还很破旧，楼道里的灯总是坏了又修，修了又坏，一到晚上楼道里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按照学校的规定，毕业班的学生是需要上晚自习的。有了前几次都差点踩空的经历，一个人在黑夜里下楼渐渐成了我最害怕的事情，我每天都只能拉着楼梯扶手，心里默数着台阶小心翼翼地一级一级慢慢走下楼。但不是每一次都能幸运地占据到楼梯内侧握紧扶手，总会有被放学人潮挤到楼梯中间的时候。

而恰恰就是在那个时候，许纬川走在了我的身后。站在楼梯中间的我，借着高墙上窗户透过来的微弱的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尝试着慢慢往下走，走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似乎也不着急没有出声催促。越往下走，能够照到的光亮就越少，置身于黑暗中的我渐渐什么也看不见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肆意侵略着。

慌忙之中，我一屁股坐在了后面人的脚背上，意识到不妥之后又站了起来，但害怕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试探性地往前伸了伸脚，内心还是很害怕，然后又是和前面一样的结果。身后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问题，他走到了我身边，搀着我的胳膊一步一步扶着我下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走着，因为挨得很近我甚至闻见了他衣服上熟悉的肥皂清香。

走出教学楼之后，没来得及道谢，那个搀扶我的人便扬长而去了，借着路灯的光隐隐约约看清了他的背影，是我一直都很熟悉却不再有交集的许纬川，他可能以为我觉得尴尬所以匆忙走掉了。

许纬川总是这样嘴硬心软，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对他眷念不舍，误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许纬川便将我冰凉的手连同他的一起揣进了大衣的口袋，我挣扎无用之后便放弃了，毕竟在寒夜里，片刻的温暖也是会让人贪恋的。这份贪恋让我想抛却自己的是非道德观，自私地希望着这条路永远也不会有尽头，这样许纬川就能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可是明天，明天我就要去广州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林荫路的尽头，这意味着梦就要结束了。趁他不备，我将自己的手从口袋中抽出，面上严肃地问道“许纬川，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

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毫不退缩，“高雅凛，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等到他开口说这句话。可是很奇怪，内心的期待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感到有些失落。“答应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内心里的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最好的我停留在了过去，而最好的他还在将来。

“许纬川，时间都过去了，再提过去的事情就没有意思了。感情的事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可以结束的。我好不容易从过去走了出来，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又要开始动摇了，你不能这样自私。”我想努力平和地说这些话，但声音里的生气愤怒已经掩盖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