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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季长意愕然了,疑惑道:“倒是曾听南亭提起,只是我记得他口中的女子,是东岳幽冥府的司神,似乎姓孟。这?”
“呀,流星!”瑰阳一叫。季长意起身去看,祝南亭一把拉住他的衣裳,似醉非醉:“笔墨。”
待祝南亭最后一笔落下,我已满脸泪水。如果这并非季长意的记忆,只怕泪水早已滴在了画上,晕得不成样子。画中所画情景,正是那日昆仑山前,我与他初见时的模样。
我一身红衣在石阶上站着向上看,他立在石阶之上回头,拄着一把红玉伞遮在我头顶。
他静静看着这画,好大一会儿,忽然揉做一团,丢进了池子里。
我下水去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纸团慢慢浸入水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长意并没有说话,微微叹息了一声,只在祝南亭不注意的时候,将人像捞了出来,用法术弄干收了起来。
祝南亭醉倒在亭子里,喃喃说着话,季长意让瑰阳把琴取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得季长意弹琴,指法熟练,拨弦如玉落,琴声铮然。琴名更闻,弹了一支《意平生》。
瑰阳听得有些眼红,掩去了声音里的哽咽:“季长意,要是以后我成亲了,你会不会也为我弹一只曲子。”
一揽。一收。一停。
季长意食指一拨,按下了最后一个调子,双手落在五弦上,道:“不会。”
瑰阳脸上挂着失落,季长意温柔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会教你一只曲子。”瑰阳被他戏弄,眼睛里像是落入星星,凑上去吻了季长意一口。
祝南亭往后一倒,直直摔在了地上。任凭季长意和瑰阳怎么劝、怎么扶,祝南亭只是岿然不动。
无奈之下,季长意只好取出收好的更闻,又弹了几个简短的调子。
噔噔。叮叮。嗓嗓。
音调轻快,似在谈话。
不一会,祝南亭的风度凌空而出,伞面撑开绕着祝南亭转了好几个圈。
琴音与红伞于空中交汇,红伞似是不情愿地飞舞晃动,一直不肯落下。
季长意沉了一口气,嗓音提高几分:“风度,听话。”
最终却是红伞妥协了,变作个红枕头垫在祝南亭头下。
亭下池水荡来数道横波,我顺着这波纹看过去,早就睡下的卧澜正远远看着这处。太远看不清神情,只有灯光映照下玉色的脸庞一双黑眼珠黑得可怕。
眼前光景,是祝南亭脸色焦急地来找季长意。他问季长意,当年在碧水溪是否有见到过陶真真。季长意很肯定地摇头,见到的是幽冥府的司神孟婉华。祝南亭脸色十分不好,让他再仔细想想。
季长意再次肯定道:“不会错的,当时是忘川白无常给带回去的,还数落了好几句不是。我听得清楚,是孟婉华。当时她满身是伤,似经历过一场恶战,只怕要恢复很久才能痊愈。”
季长意果然良善,他说的数落,乃是白无常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祝南亭似被重击,不可置信道:“那这样说,真真从未出现过。也从未受伤,未毁容?”
季长意这话也听得一愣,抿着嘴唇仔仔细细回想着。实际上,在他做出这个表情时,祝南亭就已经知道了。季长意的记忆很好,也从来不会骗他。
卧南亭头一次,没喝完季长意酿的云梦酒就走了。出门的步伐,不似以往风流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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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在回忆里见到祝南亭,是他来找季长意,说拜访碧华元君府的时候,发现了那异兽的消息。
卧澜双眸一滞,有微微笑意浮现。祝南亭和季长意依据受害凡人的消息一路追查,查到了苍山附近。天气冷寒,眼见要飘雪,季长意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摔倒。祝南亭忙伸手去扶,这一扶正好探到了季长意的脉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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