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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消失了千年的少君一脸坦然,拿起桌上另一个单耳青玉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淡然道:“安无忧。”
他这样一说,我便只好老老实实闭了嘴。酒安无忧,是一味疗伤用了烈酒。那效果同这酒性一样强烈,是以,越痛好得便越快。
我抖着手,酒洒了几滴,敛眉全喝了下去。闭着嘴唇,全身战栗,却还是时不时嘶叫两声。
碧泱一双湛蓝眼珠,来回在我同俊上脸上回视。
俊上那一壶酒估摸已经下了大半,幽深眼眸看了过来,平平道:“你倒是十分能忍。”
额头细汗凝在睫毛上聚成珠,遮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哆哆嗦嗦回了一句“见笑”。
我并非天生就这样能忍,以往同祝南亭在一处的时候,随便崴个脚我都是从来不自己走路的。
黑无常后来总结我的失败教训,说我大约太弱,总事事依靠着那谁,焉知世间万物唯有自己才最可靠。
他这一番话虽没什么文采,我细细一琢磨却正是那么回事。
倘若那时被白虎精咬伤忍着痛上了天宫呢。
倘若大战蜈蚣精时忍住别昏死过去呢。
倘若大帝那一记重敲忍住别倒下呢。
是以,从那之后,我在奈何桥头亲手凿了了一个脸盆大的“忍”字。
非对别人之忍,乃是对己。
岂料这忍字传遍六界,大家都只道忘川的孟婆脾气秉性不好,刻了个字来做威慑。并道去往的幽魂小心为妙,万事忍为上。
这番美丽的误会,反倒也为我省去了诸多烦恼。
睫毛一颤,那细细密密的汗珠落了下去,却是俊上两手将我抱了起来。
一抖。一颤。一痛。
他抱着我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虽敬佩你的骨气,但你刻意隐忍又不时溜出的几句嘶叫声,却是让墙外诸仙浮想联翩。”
此话一出,果然听得墙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仰慕这位千年不见的少君,却又不敢贸然上门打扰,这才甘愿蹲墙角。
我抬眼正想开口,可真的很疼啊,不妨又闷哼了两声,吸了两口凉气,才大汗涔涔道:“如此...嗯...劳烦少...嘶...少君了。”
然,那墙外竟有捂嘴偷笑的声音传了进来,隐约听得几句“不可描述、不可描述”,言语间很是满意。
我盯着俊上瞧他有什么反应,然一点表情动作都没有。
到了门口,他忽而一垂眼,问我看什么。
我眨巴两下眼珠,身上裂骨之刑的痛缓了几分,诚恳道:“看你。”
他似乎不妨我这样直接,唇角翻一丝笑:“看我?”
我挪了挪身子,真心实意道:“少君,你真耐看,越看越欢喜。”我说着,很是厚着脸皮盯着这张俊脸,补充道:“尤其眼睛,甚俊甚好。”
顺手帮他捋了捋额前长发,趁机摸走了一根。
我暗暗一喜,月老的额前发到手,这下可以叫白无常心甘情愿当我的跑腿小弟了。
不妨我心中高兴,便自顾自地笑起来。他愣了一愣,低低笑了两声,将我搁到了软床上。我还想向他讨一杯安无忧,他却是再不给了。碧泱顶着一张纯洁的脸一直跟着我两个,他想宿在我屋中照顾我,被俊上轻飘飘一个眼神不情愿拎走了。
第二日一早,帝昊急匆匆地便来了。俊上那酒颇为有力道,我哼哼一夜眼下倒是减轻了许多,起来活动也不那么痛了。
然,这一向高傲的帝昊少君却是扬着一双眼珠看天,琢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你...昨夜...如何?”
我愣了一愣,老老实实道:“就是浑身都疼,其他倒还好。”
他咂了一下嘴,还是一副高傲的斜视看天模样,重重叹了口气:“真...真很疼?”
我哼了一声,把谁骨头硬生生撕开谁不疼,便冷冷道,“不如你也来试试?”
却见他一副惊恐模样,将斜视眼神看了回来,上下打量着我,“哎,虽说对不住东岳大帝老儿,也...也还行...俊上也是般配。”我正想说话,俊上敲门进了屋。帝昊一个飞蹿,双手一排拦住了俊上,艰难道:“那什么...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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