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与君初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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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由彭华带着,自兵部出来。

外面阳光明媚，与密封冰凉，阴森可怖的兵部密室似两个世界。

此处再不重要，看管的人再老眼昏花，也是兵部禁地。什么人可以自由出入？说起来，南靖王是第一便利的。

门卫都是只认令信不认人,出入的人只要携兵部令牌,便会被放行。

于是有人大摇大摆进来，拿走他要东西，丝毫未试图掩饰。

用手劲拧断的锁被随意丢在地上，门甚至开了一半。

后来门卫被问起来,绞尽脑汁都记不起来是不是见过南靖王。段正明烦不胜烦，甩手离开，叫兵部的人加强管制。兵部侍郎安贤知道他上火，笑着应了。

门卫便因失职之故被打发回家了。

兵部密室。

风掣军专用的武器盾牌被遗弃在此,残缺破损，斑驳生锈。这地方多年无人问津,看管的人也换了几批。若非这次事由,没人会发现,封存了多年的“风”字箭，遗失了五支。

发现在沈醉和周午安身上的箭,箭头锋利光亮，有人精心打磨淬炼过。

现在的问题是，箭只用了两支,剩下的三支又会出现在谁的心脏？

天牢里。

段正明的原则是，首先不能得罪皇上，虽然他退位也就是这些天了，可手中权力依旧在。在此基础上，兵权在手的南靖王也要好生对待。

虽然他一直认为，皇上那是气糊涂了，就算南靖王真有嫌疑，软禁了就是了，偏要送到他这里来做烫手的山芋。

因此关着南靖王的地方，他已叫人尽可能地装饰舒适。木椅木床，衾枕具新。

如果是平日，段玖一定出言反对，他最看不惯段正明这种左右逢源的模样。但此刻牢中是他父亲，他自己也被革职，只盼父亲在牢中过得舒适些。

南靖王坐着，闭眼假寐，看着竟像在享受这一生都极少有的悠闲时光。

平静安闲，只鬓角的白发暴露风霜。

听到开牢门的声音，王爷睁眼，目光灼灼，光华未减。

九月看着他，突然想，皇上其实应当清楚，即使南靖王真的掌握了沈醉二人陷害风掣军的证据，也一定光明磊落，想尽办法促成此案重审，叫沉冤得雪，天下大白。

三更半夜去杀了两个灭风掣军一战中出现过的小卒，不是他会做的事。

九月躬身行礼，王爷淡淡说：“戴罪之身，无需多礼了。”

一个戴罪之身，叫段正明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把手底下没用的骂个遍。要么证明王爷是凶手，要么证明他同此案无关，这样毫无进展，他简直想告老还乡。

虽然他任刑捕司司主，不比兵部尚书官职低一等，可他毕竟不是皇上手足。

“来，段大人快坐。”

只两把木椅，九月便站在段正明身侧。

“小宋过来了，家里可都安好？”

“禀王爷，都好。王爷可好？”

“哈哈，丫头明知故问了。”

“可是在牢中远离繁杂公务，王爷乐不思蜀了？”九月笑问。

南靖王眼皮一动：“此话怎讲？”

段正明被九月惊到，的眼神中是显山露水的疑惑，向南靖王表明，天地良心这个问题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否则，王爷为什么不说出那天晚上的真相？”

***

沈府惊变之后，九月一直不太放心萧坤，不时捏他的脉搏，触摸他额头。

担心会有后遗症。

看他当真没事，才肯出门查案，但不准萧坤跟着。临走嘱咐他要听于镜的话，好好呆在家中静养观察。

萧坤派于镜跟着九月，虽然以他对秀色的了解，一击不中，一定会蛰伏等待，到万无一失。

那夜王桥追出去，差点被秀色的银针击中，之后秀色便消失在苍山的一个山洞中。王桥怀疑那有密道，白日便继续过去查看。

骆枝以同老仵作请教为理由，去验尸房看沈醉和周午安尸体。徐正擎带着人四处找寻明珠郡主。

萧坤逗了会儿雪丸子，起身自房中取出一枚小金锁，戴到小孩子项上。

丸子把金锁放在嘴里啃，他不识得“长命富贵”四个字，也不知道这是叔父软懦一团的时候最心爱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