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生死之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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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坤想起从古墓里发现的石盒子里，除了装着骨灰的青花瓷罐之外，还有一枚香囊，一块旧手帕。手帕的边角，绣了一朵玉兰花。王诗是当年陪着白昼将军高隆到最后的，唯一没有叛变的女将。

可奇怪的是，那个孩子是个男孩。

阿娘点头确认，千真万确是个男胎，小猫点点大，浑身青紫，没有气息。

段玖支开阿娘，快速对萧坤说，王诗跟教书先生生的第二个孩子，被刀、常、陈三人杀害，他查了卷宗，王诗一家包括奴仆杂役，无一生还。

他隐约觉得，王诗的第一胎孩子的死没那么简单，所以找去城郊玉兰树下的小小坟墓。

木棺里的确有一具白骨，但不是人骨。

是一只猫。

王诗早有了打算，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觉送了出去。

但第一，那孩子是个男孩。第二，除非王诗送出去的时候跟孩子的养父母全盘相告，否则那孩子如何得知这些陈年旧事，如何知道王诗是他生母。

如何知道他长大过后，要报仇雪恨。

如果真的活着，他现在也该二十五六岁。

王诗把他送出去，是不是因为这孩子，是她和高隆的骨血。她知道那三人不会罢休，所以狠下心，孩子一出生就送了出去。

一个母亲这些年，真能忍住不去看她的孩子？

段玖也想到了此处。带来了宫中乐师的记名册，王诗十五年间，重要宴会不曾有过一日缺席。

唯有每年的八月初，她都要告假三天。告假原因是回家祭拜父母。

她父母早在战乱中不知死在何处，她这三天，是去看她的孩子。八月初二，是这孩子的生日。

可她到底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你可有她死后，家中物件清单？”

王诗案的卷宗他全数带了过来，立刻找给萧坤看。萧坤坐在椅子上，打开卷宗，眉头紧锁。

她家中有许多摩梭族的装饰，东巴木雕，永胜瓷器，扎染，布农铃，刑捕司的画师画得极清楚细致。

大研镇，王诗去的是大研镇。

萧坤立刻叫秀色进来，叫她安排人去大研镇四周查探，看有没有人家曾在二十五六年前捡到婴儿，重点查看原本没有孩子的家庭。

秀色得令，退下去查。

段玖向萧坤询问，九月为何会在高手林立的地方，被人劫走。

语气中带了质问，萧坤此刻却无力计较。

只如实相告：“她中了虏魂术，我原本把她围在生死阵的死门，只要她不出来，就不会有危险。但她自己走出阵法。”

“九月懂得奇门五行？”段玖惊讶。

“她不懂，有人指引她走出去。我已经仔细回想一路走来情景，不会有人下的了手而不被我发现。”

“你们中间有个人，不对。”

段玖的意思是，能不知不觉在九月身上大穴刺针、施术，那个等九月走到树林才刚破了阵劫走她的诡异女子肯定做不到。

是萧坤马队里的人。

萧坤点头，他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有内应，而那个人就在他的马队里。秀色已经报告给他于镜虎口有痣的事，他没有太多评价。

对朋友赤诚是他素来原则，可现在他不得不疑心。

带着段玖去找梁晋，此刻竟然觉得段玖非常顺眼，是一个良伴。

梁晋在徐府木叶院小霜房间，妙女正在检查小霜身上的毒。

妙女收到梁晋的信，立刻动身。梁晋信中形容，小霜浑身铁青僵硬，手腕上有一条红线。

她有一瞬间的心惊，是竹青蛇？

小小的身体，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比金鳞片、三角冠的蛇王还要毒。

她从没见过竹青蛇，以为不过是传说。但一听梁晋说小霜手腕上有一条红线，她就知道，小霜中的毒，是“竹韵”。

名字叫得这样文雅，却是毒中之毒，她也不一定解得了。

妙女对梁晋说了一串景颇族语，颇为难过地摇摇头。

梁晋向萧坤和段玖解释：“小霜身上的毒，妙女没有十二分把握可解。她问我谁先为小霜施救，保住小霜性命。我可否同她说出于镜前辈的名字？”

“谁要认识我？”

于镜慢吞吞，踩着优雅步伐走进来。

萧坤突然发觉妙女身上，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的浓烈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竹韵的梗就是Gucci的那款香水。

我爱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