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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婢女说瑞王来提亲,李氏和季知韫心里一咯噔,狠狠的怔愣着。

她们二人面上的笑意凝在嘴角,眼睛瞪圆,嘴唇微张,心头的得意和倨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难以置信,瑞王要求娶季知窈,这怎么可能!

李氏皱着眉头,不相信的确认道:“你确定没有听错?不是让季知窈当一个王府侍妾或是侧妃,而是明媒正娶的提亲?”

婢女连连点头,“夫人,婢子绝对没有听错,瑞王确实是来向二小姐提亲的。”

里间的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李氏和季知韫呆愣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

在没听到程衍来提亲之前,她们母女俩还有说有笑,提起长平侯府这门亲事一派得意,李氏因为季知韫嫁了一个好夫家而扬眉吐气,甚至她还轻视的说了一句“季知窈哪里比的上你”。

可这这会儿,李氏顾不上得意,也没有心思再关心季知韫和陆时喻的新婚状况。

依照季知窈的出身,在瑞王府当一个妾室都算走了大运,她何德何能成为瑞王妃!

李氏和季知韫谁也不说一句话,还没回过神来。

程衍来向季知窈提亲这件事,不仅打了她们二人的脸,更是给她们俩当头棒喝,越发凸显的她们有多可笑,两人心头涌上惊讶、怀疑、嫉妒、不甘等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

永宁侯府待客的前厅里,季知韫的新婚夫君陆时喻在陪着程衍说话。

而永宁侯脸上的神色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若狂,他尽量让自己沉稳下来,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的事情。

起初听到程衍和昭庆长公主来到永宁侯府,永宁侯心里既纳闷,又有些惶恐。

永宁侯府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世家,又和昭庆长公主以及瑞王没有什么交情,他并不知道为何这两位贵人会来永宁侯府,只以为是哪里得罪了程衍和昭庆长公主!

等请程衍和昭庆长公主入座后,客套话说了几句,永宁侯还想接着说客套话的时候,昭庆长公主倒是点明了来意。

听到程衍要向季知窈提亲的那一刻,永宁侯一下子愣在那里,感觉听错了话似的。

他控制着心头的狂喜,试探的确认道:“王爷的意思是要娶知窈为妻,不是做一个侍妾?”

程衍语气平淡,“季侯爷可是没有听清本王方才的话?”

永宁侯季濯山激动的笑起来,“听清了,听清了。”

他赶忙又对着丫鬟吩咐,“赶快去请夫人和二老爷,就说瑞王和昭庆长公主来向二小姐提亲了。”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季濯川亦是如此,他前段时间因停职在府反省的阴郁和失意一丁点儿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欣喜,恐怕和范进中举那日的喜极而疯差不多了。

瑞王来提亲,等季知窈成了瑞王妃,那他可就是瑞王的岳父,官复原职自不必说,也算是一跃成了皇亲国戚,以后无论谁见了他,都得捧着他!

永宁侯和季濯川喜笑颜开的招待着程衍和昭庆长公主,“寒舍简陋,长公主和王爷不要嫌弃。”

永宁侯又急急吩咐下人送上最上等的茶叶,所用的茶具也是上好的瓷器。

只不过贯来都是府上主母来处理儿女的亲事,并不适合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插手。二房的季周氏成了妾室,自然没有资格处理这件事,那么只好李氏来招待昭庆长公主和程衍了。

永宁侯等了好大一会儿,迟迟不见李氏的身影,他眉头皱起来,问着门口立着的婢女,“夫人怎么还没来,再去催一催,快去请她过来。”

吩咐了这番话之后,永宁侯又折返屋中,他赔笑着道:“许是府上事情缠身,知窈的伯母还没有赶来,让长公主和王爷见笑了。”

昭庆长公主淡淡笑了笑,“无妨。”

婢女匆匆去到李氏的院子,“夫人,老爷让您去前厅,昭庆长公主和王爷都在前厅呢!”

李氏一下子回过神,脸上的讶异稍稍褪去,二房不顶用,是该她去。

而她刚刚却一直呆愣的没有回过神儿,连接待昭庆长公主和瑞王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若是长公主和瑞王追究,那她可就是大不敬。

李氏神色不好的看了季知韫一眼,话语中有些抱怨,“知韫你这孩子,刚才也不知道提点为娘一下。”

此刻的季知韫哪还有回门时的倨傲,“娘,女儿也没有反应过来。”

“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快点去前厅。”

李氏匆匆照了下铜镜,看妆容衣衫无一不妥,她和季知韫三步并作两步,匆忙去到前厅。

李氏去到前厅,脸色如常,将方才得知程衍来提亲这一消息后的震惊与不甘悉数掩藏起来,“命妇拜见长公主、拜见王爷。”

在来前厅的路上,李氏已经想好了说辞,“今个刚好是知韫这孩子回门的好日子,我们娘俩说着话,没让丫鬟婆子在一旁伺候,没能及时听到长公主和王爷大驾光临的消息,是命妇失敬了。”

她当然不会直白的告诉程衍和昭庆长公主,她是因为太惊讶了没反应过来,所以才来迟了。

昭庆长公主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并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清冷,恰到好处,“是我们来的不巧,打扰了你们母女俩的相处。”

永宁侯在官场上行走,讨好人自有一套,“长公主这话严重了,没有打扰这一说,知韫嫁入长平侯府,又不是嫁到远处去了,随时都能回府,也随时可以和她母亲见面说话。长公主和王爷是贵客,失敬不得,光临永宁侯府,让侯府蓬荜生辉。”

永宁侯本就是个拜高踩低的人,擅长说讨好的话。不过从不缺讨好程衍和长公主的人,再者,永宁侯府什么样子,他们二人自是了解。是以两人神色淡淡,并不过分热切。

昭庆长公主出声,“侯爷客气了,本宫今个和衍儿一道来永宁侯府,是来向知窈提亲的。”

“知窈这孩子,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便觉得合眼缘,仪表德行都是一等一的好,和衍儿很是相配。”

季濯川身为季知窈的父亲,提亲的事儿自该他做决定,他脸上的笑意谄媚,“能够入长公主和王爷的眼,是知窈这孩子天大的福气。王爷能看中知窈,微臣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何止不同意?便是程衍让季知窈明个就嫁到瑞王府,他也乐意的很。

永宁侯府重利益,一门比长平侯府还要好的亲事摆在面前,他们哪里舍得不同意啊!

嫁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换取皇亲国戚的身份以及瑞王这边的权势,这可是天降馅饼的好事儿。

程衍漆色的眸子冷峻的盯着季濯川,语气带着几分凌厉和,“成亲一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虽然季大人是知窈的父亲,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不需要告诉她一声,问一问她的意见吗?”

只要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绝不会在商定女儿家亲事的时候,不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永宁侯府明摆着没把季知窈看的多重要,就连成亲这样的大事都想不起来知会她一声,问一问她同意与否。

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少人会嗤笑永宁侯府急于攀附权势。不仅永宁侯府没有面子,也会连带着损伤季知窈的面子。

所以哪怕上次见面的时候,季知窈已经同意了程衍的求娶,但是程衍还是要按照应有的规矩,再次询问她的意见。只为了日后不让季知窈的名声连带着受损,同时也是对季濯川的不满。

可是,季濯川身为季知窈的父亲,却想不到这一点儿,根本不配当她的父亲。

成亲这样的大事,季濯川尚不在意季知窈的意见,可想而知,季知窈从小到大的处境该是多么不容易,她又该是受了多少委屈。

每次见到季知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的面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不少人觉得她端庄知礼,殊不知,若不是自小不被娇宠,何至于时时刻刻谨小慎微、如此端庄知礼呢?

季濯川连带着永宁侯府带给季知窈的委屈,程衍会一一替她讨回来。

季濯川恭维的笑着,“王爷说的是,臣这就派人去让知窈过来。”

前厅里的丫鬟争抢着出声,想要将去通知季知窈的任务揽到自己身上。

季濯川神色有些尴尬,“让王爷和长公主见笑了。”

他赶忙指了一个性子沉稳一些的婢女,去了清霁轩。

那个婢女进去清霁轩,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对着葡萄姐姐长姐姐短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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