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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真沉得住气,这时候仍一言不?发,脸上毫无?波澜,直到谭鲲搂住她,将头?埋到她的脖颈,像狗一样嗅着她身上的血腥气时,她才淡淡说了句:“你想清楚了。”

他只是“赏金杀手”,收钱卖命而已,而且当时很干脆地答应了殷莫愁的要求,放走孟海英等?人,一直以来也没有为难他们。到时就算被捕,也就是个人头?点地,死个干脆。

但如果磋磨她,以孟海英能生剥人皮的功力,一定?能叫他“活”得很惨。

果然,这句话?令谭鲲把头?抬起来,半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他喘着粗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匪徒大都?是赌徒性格,只管今天乐,不?管明日死。谭鲲嘿笑:“我就想和殷帅过一次,一次就好。两天后,我亲自送您走。”

殷莫愁刚才还和崔纯谈起,申屠然会选择哪里作为祭祀地,因探究地看着他。

“就在这里,”谭鲲再次紧紧搂住她,把头?埋到殷莫愁的颈窝,啄着她,讨好地道,“放心?,我亲自动手,不?会让您有任何痛苦。”

所以,申屠然果真因为被殷莫愁识破身份而改变计划——改为直接在这里进行祭奠故国的仪式。

殷莫愁立即追问:“图拓也快到这里了?”

都?到这一刻,她还是那么冷静。

“对?,门主今天正在跟王子派来的人接洽着呢,图拓王子两天,最多三天就到。”谭鲲浑身血都?热起来,根本没察觉为什么殷莫愁会知道图拓也要来,讨好地将他所知道的信息说出?。

他像狗一样,拿舌头?舔她,殷莫愁专心?地思考谭鲲给?出?的信息,只好厌恶地别开?脸,正好和谭鲲背后的崔纯对?了个眼神,后者亦是眼睛一亮。

图拓能派人来见申屠然,见完就走,图拓自己还能两三天内抵达,说明殷莫愁的预判完全准确——图拓已经现在就在陇右走廊一带,而且是自由活动的状态。

希望孟海英的人已经找到图拓行踪,这意?味着图拓抵达时,营救殷莫愁的人也将抵达。

他们终于要得救了?!

崔纯和春梅心?里既激动又难受,这样关键的消息,竟然靠殷莫愁牺牲清白来套话?。

“图拓会带多少人来,知道吗?”殷莫愁又问。

将军行军打仗,讲究的只有一个“实用”原则。只要能赢,不?计手段和得失。以前为打胜仗,她可以趴在雪地埋伏三天三夜,这点屈辱算什么,殷莫愁十?分耐心?,由谭鲲舔个高兴。

“应该不?多。”谭鲲现在头?昏脑胀,头?也不?抬地道,“山路难行,而且这里到底还是大宁境内,人一多,目标就大了。嘿,我们会让他有去无?回。唔……殷帅的身体真香……”

香个屁,她之前受伤,浑身血腥味,活像屠宰市场刚出?来的,做梦都?想洗个热水澡。

殷莫愁想想,又像跟他确认似地问:“你们这么有把握图拓会来送死?你也说这里是大宁境内,图拓会这么傻吗?”

殷莫愁的不?反抗,让谭鲲动作幅度更大起来,发出?难听的滋溜声,他现在淫.虫上脑,殷莫愁问什么,他恨不?得都?和盘托出?。

“其实前几天他的人已经来过,我带他假扮成我的手下进山洞,您那时正昏迷着……他说他是北漠的将军,见过您……我猜门主是以您不?方?便行动为理由骗图拓来吧……唔……殷帅的魅力真大,连北漠王子都?能为了您……唔……但您现在是我一个人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殷莫愁和崔纯已经被俘快半个月了,谭鲲的人日夜严密看押,他们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事。

失去信息来源这件事本身,对?一个决策者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所以殷莫愁一忍再忍,就为了多套几句话?。

“嘿嘿,还有,但我怕说了,您会不?高兴。”

“讲。”

谭鲲正在兴头?,什么都?说了:“门主已经让人放出?消息,说您被北漠人俘虏,现在应该到处都?传遍了。”

殷莫愁眼皮重重一跳,崔纯也听见了,紧张地看向她。

作为统帅失踪半个月,的确太久,陇右军、太守府的将军和官吏都?没有看见她出?现,朝廷里总还有那么一两个申屠然收买的官员,只要有一个人提出?这个可能,并不?需要添油加醋,大部分人仅仅靠自己的眼睛就能相信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其实这个情况殷莫愁已经有心?理准备,申屠然这么做,目的就是放出?风声让殷莫愁麾下的将士痛恨北漠人,以引发战争。而且如果营救她的计划失败,大元帅被俘的事也自然会传遍。

因此殷莫愁只是轻叹一声,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谭鲲带来的消息不?止这一个,他喘息道:“还有呢,您还想不?想听。”

谭鲲像梦呓似,一只手去扒拉她的衣襟,殷莫愁紧紧捏着拳头?:“快讲。”

“门主还同?时放出?消息,说真正的殷莫愁早已死了,殷帅其实是个女人。”

谭鲲只觉怀里一动,殷莫愁用力推开?他:“——你说什么!”

谭鲲根本没被推开?,谄笑着说:“我还知道,殷帅本名叫殷无?忧!原来您叫无?忧,真好听!现在外面街头?巷尾都?在讨论殷帅是女人的事呢!真是大奇闻,兵马大元帅竟然是女人!”

轰!海底的巨型怪兽破开?冰层,殷莫愁站的冰面骤然碎裂,轰然跌进了冰冷刺骨的海底。

水底的暗流裹挟着痛苦的回忆汹涌袭来,裹住全身,海底怪兽伸出?丑陋野蛮的触手,绕到她身后,继而将她整个人卷起。

殷莫愁感到背颈发凉。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将弟弟“殷莫愁”的死归责在自己身上,抱着救赎的心?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磨平自己的棱角,忘掉自己是谁,只为了扮演好“殷莫愁”的角色。为了大局,她甚至可能一生就这样扮演下去,活成弟弟本应该有的样子。

从未想过,身份秘密有一天会被揭穿。

她的将士们会如何看待她?百官又会如何评论?

还有母亲,会因为她不?能保守好秘密而生气吗?皇帝会因为包庇她而左右为难吗?

殷莫愁脑海深处乱糟糟的,一下子充斥了无?数念头?,但又全是白茫茫一片。

她像是孤身在荒野中,走了半生的路,却还看不?到一点水源。唯一的希冀和寄托就是替弟弟做个好将军、好臣子,做一个对?帝国有贡献的殷家人,将来名垂史书,九泉之下,也有脸面见弟弟。

“有人说您是贪图权位,但我不?这么认为。您可以为了保护手下人,牺牲自己,您是活菩萨呀。”谭鲲虔诚地道,“军中猛将……哦不?……应该说是猛男无?数,大帅这些年一定?过得很快活吧,哈哈哈!”

崔纯和春梅都?听傻了,殷莫愁的真实身份,是连皇帝都?在小心?谨慎维护的。除了殷母叫她的本名“殷无?忧”,所有人都?叫她“殷莫愁”。

这么多年,他们都?心?照不?宣,在军中,春梅和冬雪细心?地保守殷莫愁的秘密。私底下,皇帝和崔纯也喊她“莫愁”,就为了让她不?至于在两个身份中迷茫与撕裂。

从能力说,她就是她,靠自己能力成为大元帅,没有窃取任何人的功劳,她不?是弟弟的替身。她如今获得的地位是无?人可质疑的。

包括皇帝在内,他们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大宁朝民风开?放,但再开?明,女人和男人比起来终究还是弱者,世俗里的女人大部分处于“被征服者”的地位。殷莫愁公开?女人身份,必然会受到男人世界的打击和嘲讽、贬低乃至羞辱。

就比如现在——

谭鲲将殷莫愁紧紧搂在怀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这终于惹怒了她,一拳打在谭鲲太阳穴。

谭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歪了歪,随即,揉揉头?,又憨憨地笑起来:“大帅在和我打情骂俏吗?嘻嘻,我喜欢。”

殷莫愁:大意?了……

她伤病未愈,根本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一拳出?去,力道跟弹棉花似的,非但没伤到谭鲲,因动作幅度太大,自己伤处又传来疼痛感,疼得眉头?都?皱起了。

以前,谭鲲只在江湖里称霸,但这趟任务,使他深深体会到龙隐门势力之大、布局之精妙。教众布满各地的全新?教,原来也仅仅只是这组织的一部分。但后来他又知道,龙隐门的实力根本不?是殷莫愁所统帅大军的对?手。连门主精密布置的阴谋,在她不?可思议的料敌先机、随机应变面前,也如同?小孩与大人的智慧对?比。

在申屠然与殷莫愁见面后,谭鲲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向老谋深算、稳如泰山,几乎胜券在握的申屠然眼底的慌张,以及为此匆忙改变计划的仓促。

她在谭鲲眼里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他谭鲲本人在殷莫愁眼里,大概是一颗毫不?起眼的苍蝇屎。

把殷莫愁当男人看时,她是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大元帅,但若当女人来看,却是冰冷美?丽、脆弱可欺的大美?人。

谭鲲采花无?数,是有着强烈破坏欲和征服欲的恶徒,他从未见过殷莫愁这样的女人。

将神像拉落凡尘,破坏她的威仪,打乱她冷硬的形象,让她发丝凌乱,在他的控制下发出?哭腔,再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光想想,谭鲲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我知道殷帅看不?起我,嘿,我算个什么东西。”谭鲲沮丧地道,随即又憨笑起来,“可是将陪您走到最后一刻的,不?是您手底下的将军们,是我呀。”

身后响起匪徒们放浪的声音:“老大快点啊,兄弟们等?着你吃完肉,我们也能喝口汤。”

崔纯气得浑身发颤,这些混账东西,趁着申屠然不?在,竟如此丧心?病狂。他恨自己为什么功夫差,保护不?了义妹。这群悍匪不?是二十?年前和他街头?斗殴的地痞流氓,他们根本不?是人!

“草你们的,你们也敢!”谭鲲转身,他的脸离开?殷莫愁视线,变得凶恶异常,“谁敢肖想,老子劈了他!”

匪徒们讪笑几声,到底没人敢在多言。

只是殷莫愁衣襟已被谭鲲扯开?,锁骨上下半掩半露,惹得匪徒们不?停偷看。

当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后,讲求“实用”原则的殷莫愁不?再白费力气,始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谭鲲半跪着,语气虔诚:“大帅莫动气,别理他们。等?下让我好好伺候您,保证让您在死前好好快活一次。”

殷莫愁冷眼看他。

谭鲲又妄图亲她,被殷莫愁往后仰,躲开?了。

后面的浪笑声又开?始响起来,七嘴八舌地喊。

“老大别怂啊!”

“老大不?上,我们替老大上!”

“我们都?是癞蛤蟆,我们都?想吃天仙!”

“大帅,你看,兄弟们都?看着我呢!”谭鲲尴尬地笑着。

殷莫愁一脸嫌恶地别过脸。

谭鲲被手下吵烦了,他一直努力表现得“彬彬有礼”,这下有些恼了。

变故发生在猝然之间,像要证明自己的“英雄气概”似的,谭鲲忽然一把钳制住殷莫愁的脖子,另一只手将其双手约束在背后,继而一挺,把人紧紧按在他胸口,然后……

谭鲲低头?,狠狠咬住她的脖颈,殷莫愁能清晰感受到一个成年壮汉的牙齿摩擦带来的痛感,继而疼痛升级,谭鲲直接咬破其皮肉,牙齿深深嵌入。

这种?动作就像虎豹类的猛禽捕猎时,会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用绝对?压倒性的动作令对?方?不?能动弹和服从。

谭鲲出?身草莽,最擅此道。

“嘶——”殷莫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用尽浑身力气挣扎,谭鲲知她恼怒,终于放开?了她。

殷莫愁伸手往脖子一探,一片温热,满手都?是血。

草了!这死变态!

好在谭鲲只是为了示威,并没有咬到动脉,否则就糟了。但这下殷莫愁真动了怒,骂一句:“狗东西,你当真活腻了。”

她并非普通女子,即使龙游浅滩,仍威严不?减,面对?侵犯,既没有畏缩之态,也没有大喊大叫,始终保持沉稳的气场。大帅的雷霆之怒,令谭鲲脊背一寒,仿佛背后有千军万马等?着踏过他的尸身。

若在以前,殷莫愁杀他如碾死一只蚂蚁。

谭鲲不?由自主往洞外看了看,直到确认他现在还是这里的主宰者,才放下心?。

“您终于肯对?我说话?了。”谭鲲惊喜地看着她,像受到神的“召唤”,再次俯身下去,用嘴含住他咬开?的伤口。

靠,简直恶心?透了,殷莫愁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恶心?过,比生吞苍蝇还恶心?。奈何谭鲲强将她摁在石壁,令她根本动弹不?得。石壁又凹凸不?平,咯得整个后背生疼。

春梅是最稳重的侍女,但见到这种?场面,也无?法自持,跪在地上,不?停哀嚎,显然是在表达“求饶”的意?思。

但谭鲲又不?要凡人的乞求,他只想听神的告饶。

但偏偏殷莫愁不?是娇软女子,浑身紧绷,一声不?吭,除了厌恶和疼痛,什么情绪也没有,连害怕也没有。

她软硬不?吃,令谭鲲十?分不?满,当“吸血鬼”上了瘾,嘴张得跟吸泵似地,腮帮一缩一缩起来。

刹时间,伤口剧烈抽痛。

殷莫愁心?里骂:靠幺,遇到个神经病了。

脖颈被咬开?的伤口面不?小,始终有大量的血不?停渗出?,到后面,殷莫愁越咬牙痛忍,谭鲲越发来劲,报复似地磋磨,外人仔细听甚至能听见血流从殷莫愁的伤口经过谭鲲口腔的滋滋声。

看热闹的匪徒发出?狂浪的尖叫,个个像海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兴奋,把刀背敲打石壁匡匡响,似在为谭鲲助兴。而谭鲲的占有和征服欲望已经上来,忘乎所以,像一头?真正的吸血鬼按住猎物那样,只要殷莫愁不?开?口求饶,他绝不?会停下。

照这个趋势,即使不?是伤及大动脉,血都?要被吸干了。

到后面,殷莫愁真的已经快撑不?住,连腹诽的心?情都?没有了,坚强如她也不?经意?露出?痛苦的神情。

春梅见此,哭得涕泪交纵,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折辱,叫崔纯如何能忍,文弱的大理寺卿,喉咙发出?绝望的哀吼,趁着他们不?注意?,拼着不?要命,就地一滚,狠狠撞过去,把谭鲲硬生生撞得踉跄一下,他的狗嘴这才离开?殷莫愁。

“妈的死胖子!”

谭鲲不?顾满嘴是血,回身就是重重一脚,踢得崔纯发出?闷哼,随后几个匪徒围上,亦对?他拳打脚踢,但崔纯硬忍着,再疼也不?出?声。

有崔纯这么一下,殷莫愁才终于缓过劲,因失血的缘故,脸色又惨白几分,忙出?言制止:“住手,不?要打他。”

崔纯到底是文官,没有武人健壮,经不?住他们下这么重的手。而且从谭鲲这些人今晚这么放肆来看,应该已经了解申屠然最终想要什么,殷莫愁的性命必须留着等?图拓王子到来,但崔纯和春梅二人的性命就没留下的必要了。

所以匪徒们并没有听殷莫愁的话?,像在玩游戏一样把崔纯踢来踢去,堂堂大理寺卿,统摄天下司法的最高长?官被如此欺负,又有匪徒也开?始对?春梅动歪念头?,几双脏手像苍蝇似地绕着春梅,但春梅已经哭得声嘶力竭,毫无?力气反抗。

把崔纯和春梅弄死在这里,仿佛对?他们是一场大胜利、大狂欢。

现在,殷莫愁只能忍,她一手捂着伤处,血从指缝里渗出?,耐心?地喊:“咳,谭鲲,可以叫他们都?住手吗?”

谭鲲听见殷莫愁叫他,如聆陀音,又惊又喜,半跪到她身前,两眼发亮:“殷帅记得我的名字?!”

死变态。迟早要你好死。

殷莫愁咬咬牙,露骨地说:“你要怎么样对?待我,我都?依你,现在可以让你的人停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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