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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把成品,献给您。”殷莫愁大方地将雀心递上。
“还是莫愁对朕好,那我就不客气啦!嘻嘻。”皇帝发出与其九五至尊极其不相符合的笑声,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搓着双手,满怀期待地接过本朝最袖珍、最精良短弩。
殷莫愁:“……”
勤政爱民兢兢业业的皇帝得到心头好,爱不释手地把玩,终于可以忙里偷闲下,能不喜上眉梢,能不忘乎所以。
而殷莫愁满腹心事,辞别离去。
文渊阁说是皇帝的御书房,其实是一座高三层的楼阁小院,院内建屋十余间,用来藏书和大臣们等待面圣时的休息之所。这里每年都办诗宴,以此促进君臣交流。殷莫愁对皇宫熟门熟路,屏退了引路的内监,自己慢慢踱步而出。
“不知道陛下说了些什么,殷帅出来就心情很差……”
“废话,痴心错付给了林御史,情郎还反咬一口……”
“哎呀,殷帅这样的天人之表,要是喜欢女人该多好,京城里的姑娘排着队哪……”
“可为什么陛下看上去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难不成是成功劝说殷帅娶妻?”
“啊啊啊如果是这样,我真是太伤心了,殷帅要成婚了……”
风过院中,将百年的老槐树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涤荡了空气中窃窃私私的闲言碎语。抬头看,正好天边有两只大雁飞过,时值正午,皇宫的琉璃金瓦折射令人目眩神迷的光……
出了宫门,茫然感潆绕心头。
她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心性比男人还男人,字典里压根没有多愁善感这四个字,但要说林御史背叛了她,一点不伤心也是假的,又不想回府,于是直接将佩剑一解,遣了春梅冬雪的车驾队伍先走,自己打马去个地方。
大理寺。
满朝文武中只有大理寺卿崔纯知道天下兵马大元帅是个女人,殷莫愁在他面前无须掩饰,每次失恋找他喝酒吃饭,胸中抑郁方扫光,不过这两年她一心亲近林御史,崔纯也忙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仔细算算竟有半年多没好好聊了。
殷莫愁径直来到大理寺正厅,还没踏入,便听见里头拨浪鼓咚咚响和嬉戏童声,差不多猜到是谁,不由心里也打起鼓来。
映入眼帘的是个肥胖的身躯,背上正驮着个四五岁的稚童。胖子穿着件单薄的汗衫,只靠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摇着拨浪鼓,配合着咚咚声煞有节奏感地摇头晃脑,把背上的娃娃逗得咯咯笑,连叫“快快快、驾驾驾”。
时值盛夏,胖子已扭得满头大汗,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乐在其中,满身赘肉抖得越发起劲犹如一只肥胖的沙皮犬……
殷莫愁脑中浮现几个字——
“可怜天下父母心”。
“纯哥!”殷莫愁叫他,“请问你是在减肥吗?”
“……”崔纯一顿,把背上的孩子抱下,盘起腿坐下,搂在汗津津的怀里,不满道,“咳咳!说了多少遍了,能不能别当着我儿子的面叫我纯哥,他现在学你,叫我蠢哥!”
“蠢哥蠢哥!”崔小公子在崔纯肥胖的肚腩上踩了几脚,挣扎出来。
崔纯不满:“你看你!”
殷莫愁立马以临阵对敌的速度一步躲开扑来的崔小公子,生怕沾到他满身臭汗和满脸口水……崔小公子扑了空,毫不气馁又摇摇晃晃向殷莫愁,奶声奶气地喊:“大帅抱抱。”
殷莫愁正眉头大皱,崔纯已将儿子抄起,交给了门外的衙差。
“你上次送的几样玩具他喜欢得不得了,天天念叨殷叔叔什么时候再来……”崔纯拿汗巾抹了把脸,以过来人的口气说,“话说你这么不喜欢孩子,怎么还整天想给殷家留后……”
“……可以闭嘴吗。”殷莫愁白他一眼,看破不说破,能不能不要在人伤口上撒盐!
“那你可得答应我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叫我纯哥——你这当义妹的,就不能好好叫我一声崔哥吗……”
殷莫愁不屑地切了声。
崔纯拿手肘拱拱她:“怎么样,陛下召见你有说怎么处理弹劾的事吗?”
“闭门思过三个月。”殷莫愁摊手,“反正我也不想上朝。”
“就因为曼陀散?这也太……”
太小题大做了。
“陛下是保护我。”殷莫愁说。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小到政见不合,大到党同伐异,都能被对手找各种理由排挤。私德是一条隐形的“鞭子”,专门伺候对手。它的内容——“正人君子”被规定出整齐的面目,哪怕背地里再龌龊不堪再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表现出来一定必须忠君爱国、修身立德,相反,稍微不合“规矩”,不论背后什么原因如何,便要被扣上不忠无德的帽子,再买几个言官造势,引来不明真相的人痛骂指责,久而久之,背上洗刷不尽的骂名。
史笔如铁,为枭雄者,千年后还受世人诟病的不在少数。
崔纯一想便通,点了点头,收起玩笑话,颇为郑重地拍了拍殷莫愁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是陪着她长大的,除了没有陪她经历沙场,是她人生的所有阶段的参与者。
这要从崔纯父亲崔品说起。崔品是老殷帅的贴身禁卫统领。崔统领只有崔纯这么个独子,当然希望继承衣钵沙场扬名,天天提着儿子的耳朵到校场练武。
于是早操的将士经常能天没亮就看见校场有一团肉在以各种姿态努力地抖动。武人皆凭实力说话,那些将士当着殷莫愁的面都敢嘲讽他“崔胖”“纯胖”。
崔统领在军中是出了名的猛将,儿子却是个懒货,当爹的心累,当儿子的身累,某天,崔统领干脆把他提到主帅殷怀面前,求其栽培。
对此,殷怀是这么委婉说的:
“小崔啊,你就这么个独子,何必硬要送他上战场呢?”
——上战场也是给敌军送人头。
说着又问崔纯“有什么志向?”
——快转行吧,别在军中给你爹丢人现眼了。
崔纯人小胆大,他不傻,感觉得这可能是上天给他脱离苦海的最后机会,也不知道怎么了,忽有文曲星附体,道:“……我想读书,当个文官。大帅和爹爹为朝廷平天下,我为朝廷治天下。”
殷怀原本只是随口打发这对父子俩,没想崔纯小小年纪语出惊人,当即便一拍大腿,把他安排给了教授殷莫愁的大儒一同施教。主帅把儿子和自己独女同等待遇,是抬举崔统领,当爹的自然无二话。崔纯从此埋头苦读精耕,有殷氏这大靠山,他自己也聪明,成年便入朝为官,从此平步青云直至大理寺卿。
“老殷帅实在是我的救命恩人,”崔纯咕噜咕噜喝了口茶,也给殷莫愁斟了杯,“……当年要是没他慧眼识珠,我现在定已埋骨战场,我爹连个送终的都没有,老人家走的时候还一个劲说听殷帅的没错……”
“我爹应该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读书而已,”殷莫愁毫不客气道,“我说纯哥,虽说你不用上战场,可也该减减肥了。”
“还减!我这两天瘦好几斤了呢!怎么你没看出来吗?!”崔纯苦丧起了脸,“京郊出了离奇命案,皇后娘娘下懿旨,要我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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