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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聚集在尚家门口已经三天了,看起来是些淳朴的庄稼汉们,可眼里却冒着扑不灭的怒火。他们村子十几年才培养出一个大学生,眼看着小姑娘就这么受挫从高台上跳下,没了。本来就死的不明不白,后来听说女孩怎么失去了那份工作呢?原来是被有后台的人给抢了!那尚姓的女子如愿以偿进入了好单位,可咱农家的娃就因为没有门路而被逼上绝境!

一群人徘徊不去,在尚家门口,在衡山路来回走动。尚父十分气愤,自己小孩受不了打击自杀了怎还怪到别人头上?后来也犹疑了,忐忑着去敲云箐的门——云箐把自己锁在里面也有两三天时间了。

“云箐……先出来,好吗?”

云箐打开门,脸色倒还好,看来送进去的饭菜都吃了,只是精神不济:“我没事……”

尚父借机问出胸中疑虑:“你进入书城工作,面试……”

云箐摇摇头:“与花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尚父不敢多问,只是想起门外还没散去的人群,小心道:“门外太不像话,我去派人驱散了去!”

“不。”云箐明确的拒绝,“在我们这里只是讨一个说法,在这里,我们还可控制一下,如果你赶了他们,在其他地方,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尚父一愣,什么时候女儿做事也三思而后行了?这时云箐又道:“他们的诉求……我理解,我去和他们谈谈……”

“万万不可!”尚父下意识高声道,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便又放慢了语速,“我想,他们还处在不冷静期……”

其实,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人群开始微微悸动起来,为首的村长似乎也控制不住村里壮汉们的情绪了。在这寒冷的街头,吹来的任何一丝风都是刺骨;掉落的任何一滴雨都是湿冷。尚父也按捺不住,打电话请了助手来喊话。

“乡亲们,你们在上海露宿街头,我们看着疼在心里,姑且不论事态如何发展,眼下当务之急是保重好身体,你们老老小小几十口人,别冻坏了身子生病了,我们已在附近的旅馆里安排了住宿……”

他的声音迅即被愤怒的喧嚣声所淹没。

“叫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姑娘出来!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她怎么能躲在里面不闻不问?”

**

因为病症逐渐减轻,啸言病房内的仪器撤去了不少。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再输液,而可以进食一点流质了。病房每天都能收到一份日报,给陪床的家属或者病人聊以消遣,可啸言却一次也没有瞧见过,所以当这名女记者没头没脑、咄咄逼人的抛出这些问题,并告诉他云箐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那份惊讶远胜往常。

“她……怎样了?”啸言迟疑着问。

女记者想了下,掏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按动了番,里面有一段视频:云箐冲出尚宅,对一大群人说,对于这件事情她很遗憾,可是错不在她,但从人道主义角度考虑,愿意给予补偿。话语迅速被打断,现场凌乱不堪,最后云腾冲将进来,怒声道:“你们再这样无礼纠缠,我们就要报警了!你们乱说话,有什么证据?完全可以告你们诽谤!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也不会再由当事人出面,我们将全权委托律师处理,届时与你们,法庭见。”

镜头转过,是云箐哭泣的表情,那样无助悲伤。啸言看着,心纠结在一起。

他想了下,转头看向女记者:“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及能力。你说在女孩那里发现了遗书上说,是叹这世间存在着不公,为何城市的小孩轻而易举地寻到了工作,而来自农村,同样身为大学生的她却为何要忍受着异样的眼光,结果却还被淘汰……这些都很正常,可你有否想过,为何他们单单瞄准了尚家采取行动?”

“这个……”女记者语塞,竟真的没从这方面想,这样一看,真是有破绽啊!

啸言叹了口气:“其实,五万书城的面试是再公平不过的了,当时采取的是仿真条件下观察面试者行为的方法,如果真要找答案,你可以去书城讨要这盒录影带。”

记者走后,他忧心忡忡,云箐在这数码相机的小画面里显得那么焦虑难安,而且限于器材,画面不十分清楚。他想了下,艰难从床上爬起,幸好轮椅就在一旁,他手扶床沿,想要撑挪自己过去,谁知他高估了他的气力,在着床上躺了这么些时间,更何况前两天还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呢?!他的手折了一下,人又往床上倒去,他闷哼一声,趴着身子,过了一会,才又重新使力,这回是使出全力了,好不容易终于上了轮椅,便驶着到了电视机前——遥控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直接按了开启键,随后调了频道,到了本地台,正是中午新闻时间,他的心沉了下去,因为屏幕竟还在报道尚家被围事件,须知这事已近一周,尚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那么处于风暴眼的云箐,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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