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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自己出去还要道谢?难不成还要礼物

瑾瑜只觉得有些摸不清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如果真拿东西去送,自己手上的东西,胤禛只怕根本没有瞧得上的。

瑾瑜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不解道:“四爷想要什么?若是能走到的我一定答应。”

胤禛笑着笑,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瑾瑜一愣,瞬尔就上去吧嗒一口。

这下可好,胤禛摇摇头,戏谑道:“我是说替我擦擦脸。”

敢情是自己自作多情来着?

瑾瑜知道他这是故意逗自己,冷哼一声,佯装生气,故意不理他。

胤禛笑着拉过她的手,道:“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啊,倒没什么要谢谢我的,七巧节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反正你憋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在此之前年曦马上要出嫁了,你准备好什么礼物没有?”

这便是世家的麻烦之处,不管私底下闹的是多么水火不容,可明面上永远是和和睦睦的一派。

胤禛不会让这种事情耽误了瑾瑜的名声,瑾瑜想了想,只道:“到时候就从库房里包些东西拿过去好了,到时候给父亲,还有二哥,五哥那边也准备些礼物。”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惦记着那几个关心她的人。

至于年曦的礼物,她相信胤禛是会帮她处理好的。

胤禛点点头,决定将这件事交给苏培盛去办,苏培盛是个极妥帖的人,没两日就将礼物准备好了,有水头极好的玉如意,有蜀锦料子……粗略一酸,装了满满一箱子。

东西是提前几日送到年家去了,谁人见了都是年曦有个好妹妹,可年曦看到这些东西只觉得膈应得很,只觉得瑾瑜在故意羞辱她。

其实这些日子,四福晋是找过年曦几次的,最初一两次,年曦是犹犹豫豫的,到了还是答应帮着四福晋出出主意。

既然是交易,那就得有来有往,四福晋也不是没有其他游说世家子弟求娶年曦,年夫人与年曦自然是喜不自禁,求之不得,可根本就过不了年羹尧那一关。

更何况这件事被胤禛知道后,那就更没了回旋的余地。

所以任凭四福晋与年夫人等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是于事无补。

转眼就到了年曦出现的那一日,瑾瑜作为年家的女儿,于情于理都该出面的。

她出现在年家的玲珑阁,看着满目红绸,是喜气洋洋一片,可院子里的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面上是半点喜色都没有,一个个脸上带着惶恐,瑾瑜问了这才知道,原是今天一大早年夫人还冲着玲珑阁一个小丫鬟撒了一通气。

谁脸上还会有喜气

进了屋,屋子里更是气氛压抑至极,特别是年曦见到瑾瑜进来,更是赌气将头上的簪子砸到地上,“啪嗒”一声,玉簪子碎成了两截,“你这个丫头蠢蠢笨笨的,连簪子都不会簪,还留着你做什么?”

那丫鬟是自紫苏被发卖之后,年夫人新替她找的个丫鬟,很是聪明敦厚的一个人,奈何年曦被紫苏出卖过一次后,对身边所有人都是疑神疑鬼的,对着丫头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丫头今日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挨了骂,如今低着头噙着眼泪,半个字都不敢说。

如今年夫人年纪大了,年家大多的事情丢给了秦氏,年曦出嫁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是秦氏在管。

如今她扯了扯那丫鬟的袖子,示意她先下去,自己打圆场道:“好了,曦儿,大喜的日子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我出嫁之前,我娘可是与我说了,成亲头一天得高高兴兴的,图个吉利。”

年曦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秦氏讨了个没趣,只好看向年夫人道:“娘,您说是不是

?”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再无转寰的余地,年夫人只能点点头,“曦儿,可别耍小性子,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那胡凤翚从前没有身家,没有功名,几乎要什么没什么,可既然要娶她的女儿,该置办的都是要置办起来,差不多掏空了年夫人一半的嫁妆银子,若不是年顺尧尚未成亲,她恨不得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年曦。

其实年曦如今手里加起来俨然是一个小富婆,除去年夫人,年羹尧也给了年曦,年希尧,乃至于年遐龄也给了年曦不少压箱底的银子。

年家银子统共就这么多,给了她这么些,当然会有旁人不高兴,譬如她的大嫂秦氏,偏偏她得了银子如今脸上也是半点笑意都没有,如今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瑾瑜见了也不乐意热脸去贴冷屁股,转头和秦氏说起话来。

秦氏前些日子有了身孕,已经四个多月,她头一胎生的是闺女,所以还指望着这一胎能一举得男,偏偏府邸上下事多,对她腹中这孩儿难免有些顾忌不上,见有人多问几句,不免拿出过来人的姿态来,“……我不是说女儿不好,可女儿好也不如儿女双全的好,你大哥是个好脾性的,总说这一胎是男是女无所谓,可是你瞧瞧,若我肚子里的这一胎还是个女儿,年家的东西岂不是要叫人搬空了去?”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压的低低地,扭头见着年夫人拉着年曦的手,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声音又低了些,“瑾瑜啊,你听大嫂的,这世道啊什么宠爱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只有孩子才是真的,有个孩子比什么都强,哪怕是个女儿也是好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挺奇怪的,秦氏在瑾瑜刚回来那一阵就不大喜欢她,毕竟阖府上下对瑾瑜看的宛如命根子似的,换成谁见了心里都不舒服,可后来见到瑾瑜的境地又觉得有些可怜……如今再加上不大待见年曦,打从心底里倒是将瑾瑜当成了自己人似的。

瑾瑜笑了笑,道了谢,倒是没说别的话。

秦氏这个人心眼不坏,可要说心地善良,却是谈不上的。

这种人不可深交。

年夫人不知道拉着年曦的手说了些什么,年曦总算是脸色好看了些。

若新婚之日哭丧着脸,传出去可不像话。

没多久,胡凤翚就来接亲了。

瑾瑜落在后面,眼见着年曦出嫁,年夫人哭成了个泪人儿。

如今再看到年夫人对年曦的种种,她心里已是无悲无喜。

瑾瑜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昙,苏昙远远站着,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片子格格不入,脸色清冷。

她走了过去,笑着道:“你也来了?”

苏昙见到她,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表情,这些日子苏昙不是没想过多去探望瑾瑜几次,可是人的心啊,哪能说不喜欢一个人就突然不喜欢一个人了?对于胤禛,她心里并没有完全忘却,所以一直也未再去过四贝勒府。

方才的时候,苏昙也看到了瑾瑜,只是想着疏远了这么久,突然上赶着说话,倒也挺尴尬的。

既然瑾瑜不计较什么,苏昙也是落落大方,“其实我原本是不想来的,我这脾气你也知道,向来不喜欢这种太热闹的地方,可是我娘非得要我过来沾沾喜气……”

说到这儿,她脸上绷得紧紧的,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

苏昙是个心气极高的,原来一直想的都是嫁给胤禛,没想到到了最后却不能如愿,如今是谁也瞧不上。

辅国公夫人自然希望多带着女儿出来露露面,沾沾喜气是一方面,还要多出来走动这才能相看到合适的夫婿。

瑾瑜看她就宛如看小孩子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年羹尧的续弦是辅国

公苏燕之女,苏燕不止一个女儿,可如今的年羹尧唯与苏昙有些来往、

年羹尧才高八斗,得皇上看重,苏昙也是京城之中第一才女,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也算是绝配……她不知道最后结局如何,只觉得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

她只笑着道:“如果我是你娘,我也会着急的,你可别说你一辈子一个人过得也很好,若你真的能坚强到这个地步,如今也不会为了出来露面这种事烦恼。”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光是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够将你淹死,也不是说让你随便找个人嫁了,该选还是得选,只是也不必着急,万一就碰到一个你瞧得上的是不是?”

她这一番话说的苏昙倒也不是十分排斥,更何况苏昙将她的气色也是看在眼里的。

从前的瑾瑜长得好看,却像是花苞儿似的,如今却是长开了,叫人舍不得挪开眼,“好了好了,不说我了,就说你了妹夫吧,方才我可听那些人说了他虽是个读书人,可你大哥在门口出的那几个问题,却没一个能答得上来。”

“那些问题都是简单的……你二哥还没出题了,叫我看你这个妹妹也是搬起石头砸起自己的脚。”

当日之事虽被年羹尧四处奔走说不要外传,可自古以来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昙能知道其中的隐情,那是一点都不稀奇的。

到了最后,她更是嗤笑一声,“就你妹夫那学问,能考取个秀才已是不容易,想要再往上考,只怕比登天还难。”

瑾瑜笑了笑,“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就凭着胡凤翚是胤禛与年羹尧妹夫,是年遐龄女婿这一点上看,以后在外是吃不了什么看,可在朝中为官,不是说光有关系就成的,若来日在皇上跟前掉了链子,那一大家子人都得跟着倒霉。

这一群人中,苏昙也就乐意与瑾瑜说话,两人凑在一起,旁人根本不敢往她们身边凑,她们也乐得清静。

此时此刻,外院中的胤禛却是被众人簇拥着,他本是习以为常,却不料看到了曹颙,曹颙乃是江南织造曹寅的嫡长子,原本一家是该呆在江南的,可前不久曹颙的妹妹被皇上赐婚于平郡王纳尔泰为王妃,所以曹颙带着妹妹来了京城。

成婚之日暂且定在九月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曹颙却不免在京城走动一二。

他们一家老小驻扎江南已久,京城中有不少人脉都已疏远,再加上曹寅从前和年遐龄有些交情,是以曹颙今日也过来了。

胤禛和曹家一向来往不多,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曹寅和老八倒是走的挺近的。

如今细细看曹颙,却是和瑾瑜有几分相似的地方,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几乎生的是一模一样。

若说起来,曹颙该是瑾瑜的堂兄了。

曹颙隐约也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一看,没想到却是胤禛。

他们一家长期住在江南,对京城的情形了解的也是十分清楚,知道这位四贝勒不如表面上这么简单,如今只淡淡一笑,微微作揖,算是打过招呼了。

胤禛也是回以淡淡一笑。

曹家管的江南织造这份肥差,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老八家世不显,缺的就是银子,几年前开始曹家就开始暗中替老八送银子,他们以为这件事做得隐秘,却不知还是叫胤禛派人查到了。

曹颙从小在江南长大,和京城众人不算熟悉,他又不是个左右逢源的性子,寒暄一阵之后便带着随从去后花园散步了。

胤禛见状,也跟了上去。

曹颙站在花圃丛跟前,七月的天儿便是他躲在阴凉处也热的直流汗,只觉得京城这地儿真不是人呆的,就算是官当到了年遐龄这份上,住的院子也是逼仄的很,哪像是他们江南的宅子,光是花园都三进三出,阔绰富贵

还有这京城的夏天,未免也太热了些……

曹颙出来的匆忙,未带帕子,只能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汗,正烦着了,却见着眼前递过来一方帕子,他再抬头一看,却见着是胤禛。

他慌忙行礼,“四贝勒。”

“小曹大人不必多礼。”胤禛因为他是瑾瑜的堂兄,看着那双和瑾瑜相似的眸子,说话是极客气的,“小时候我就时常听皇阿玛说起曹大人,说曹大人和他是一同长大,还说若是你若是在京城长大,只怕也是太子或者哪位皇子的伴读,如此多礼,实在是太客气了。”

曹颙虽不是在紫禁城长大,可从小也是听阿玛说起过紫禁城中种种辛秘,知道和他们这些皇家子弟打交道要一万个小心,只笑着道:“阿玛时常在家中念叨能够侍奉皇上乃是我曹家之幸,要心存感激,为大清尽心尽力……”

这种话,不夸张的说,胤禛每天都能听到好多遍,只笑着打断他的话,“瞧小曹大人似乎不大习惯京城的夏天?想想也是,江南多好的地儿啊,京城的夏天本就热,今年好像还格外热些。”

曹颙小心翼翼接话。

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胤禛真的是与他闲话家常的,可说来说去,胤禛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要么问他家里老祖宗可还好,要么问他马上要嫁给平郡王的妹妹多大年纪,到了最后更是连他二叔都问到了,不仅问到了,还问的格外详细。

曹颙的二叔原名叫做曹宣,后改名为曹荃,如今膝下有四子,早年间在京城可谓是声名鹊起,只是后来却是隐居江南,当一个小官。

胤禛的话实在问的太过详细,问的曹颙云里雾里,却又不得不回答,只能斟酌道:“……叔父成亲的晚,十多年前才成亲,如今膝下有四个孩子,却没有一个是嫡出,这也是阿玛时常念叨的事情。”

胤禛斟酌着,十几年前,曹荃应该还没有忘记瑾瑜的生母,可曹荃出生曹家,他的亲事可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想必是家人逼着定下的亲事啊……可四个孩子都不是嫡出,那就有些意思了。

他只道:“你那四位堂弟的生母可是一人?”

“都是一人,是叔父的侍妾柳姨娘。”曹荃说起这些事儿来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宠妾灭妻这可不算什么光彩事。

胤禛微微颔首,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位柳姨娘一定生的有几分瑾瑜生母的影子,要不然也不会承宠这么些年,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惹得瑾瑜生母要独自离开江南……

曹颙察觉到胤禛的失神,只道:“四贝勒怎么了?”

“没事儿,我与小曹大人相谈甚欢,若是有机会还请小曹大人去府上做客。”胤禛是真心邀请,虽然他知道曹颙一定不会去,想了想他又道:“说起来平郡王府离四贝勒府倒是不远,我与小曹大人相谈甚欢,想必内子与平郡王妃也是能一见如故的。”

话毕,他这才离开。

曹颙听了这话却是吓的不得了,胤禛口中的内子当然不会是四福晋,那就是新进门的年侧福晋,谁都知道年羹尧是胤禛的人,他拉拢自己,还想要年羹尧妹妹去拉拢自家妹妹,岂不是想要拉拢曹家?

完了!

这可怎么是好?

曹颙的汗落得更厉害了。

胤禛无心与旁人寒暄,如今众人说来说去看似说的是赫舍里一族的事情,可实际上却是针对于太子,谁都知道,索额图于几年前被赐死,家眷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儿子更是被幽禁大牢之中。

太子该叫索额图一声“叔姥爷”,索额图的儿子也是太子的表舅,索额图因太子而死,太子不忍索额图家眷受到牵连,已经偷偷派了御医前去牢中救治。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又能有几件瞒得过皇上的眼睛

是以,皇上在朝堂之上对太子又是一番斥责。

这些事情,胤禛比谁都清楚,自然不愿再去听那些无妄之言,打算去看看瑾瑜。他太清楚年夫人的性子,这半日的时间里他都怕瑾瑜吃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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