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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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在大门边遇到她，她静静地蹲着，雨丝飞入她裙间，可她仿若未觉，只专心在沙面上画方圆。

沉静而专注的剪影与剧本里的少女重合在一起。

一个完美的，极其融合的扮演者。

可她居然是那个曾经撞倒他的女人。他立即走开。

然而拍戏过程中，那副雨中场景如印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激烈矛盾许久，对作品的责任战胜私人情绪。

他决定让她来试镜。

首先他要查到她的资料。浏览过她的资料后，他对她的厌恶更甚。

演技差，没脑子，说谎话，条条黑历史层出不穷。之前身败名裂，最近才渐渐洗白回春。

某次聚会上，耗子喝醉后说的那些话回响到耳边：“今天我和媳妇儿去医院，又碰到苏苗那女人了，还以为她又要纠缠，结果她说她不会再纠缠，还祝福我和媳妇儿。我会信她？她是什么人我不会知道？虚伪，拜金，虚荣心还强，要不是她那张脸，我能让她跟我半年？”

当时他并未在意，在看到苏苗的资料后，才将耗子说的那个女人与苏苗对应上。

品性低劣，演技差。

品性低劣倒可以忍受，可演技差，怎么保证角色的完美程度？

薄霆扔掉她的资料，不再想让她来试镜的事情。

与女配角原来的扮演者解约后，又试镜过几个演员。通通不合适。

极度烦躁之际，他想起苏苗。

思忖良久，他决定让她来试试。纵然她演技不好，也要来试试才知道效果。试过之后，就算是效果不行，他也不会再有所惦念。

可看到苏苗的第一眼，那种呕吐物的恶心感又卷土重来。强烈的恶心转化成厌恶，厌恶到他断定她演不好，只等她快点结束。

苏苗快速而仔细地扫描着试戏片段。

她要饰演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天才少女。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她酝酿好情绪，把早就准备在一旁的魔方拿到掌心，而后蹲下来。

副导演作为助演，来到她面前，匀速念台词。

“小姑娘，请问你妈妈在家吗？”

她仿若没听见，专心致志地转魔方。

“小姑娘？”

“小姑娘？”他推了推她。

她终于有反应，声音很小，“你好吵。”

他继续问：“请问你妈妈在家吗？”

“你好吵。”她固执地低喃这一句，纯净的眸子里泛出泪光。

可他没有发觉，只着急地问：“你妈妈在哪儿？”

下一秒，她毫无预兆地站起来，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扎进他胸膛。他震惊地瞪圆双目，“你……”他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她重新蹲下去，若无其事地继续转魔方，“吵死了。”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手中的魔方统一成一个颜色。

试戏结束，苏苗站起来，“谢谢。”

副导演出了戏，十分赞许地对苏苗颔首。他总算明白薄霆为什么会对原先的女演员不满意了。

这种奇妙的相融感不是所有演员都具有的。他面向薄霆，却见薄霆盯着苏苗手中的魔方。

见魔方已从杂乱的颜色转成同一种颜色，副导演惊异不已，随后看苏苗的眼神又加了几分赞赏。

试戏片段里，天才少女在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的那一刹那，魔方恰好就已经翻转好，而刚才苏苗在说完台词后，魔方也已经转好。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真正拍戏的时候会转镜头换上已经转好的魔方，而苏苗甚至不用转镜头。

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把复杂的魔方转好，同时又能把时间点掐的这么准，最重要的是还要兼顾表演，副导演很是诧异。他实在是没预料到苏苗会有这般表现。

一直沉默的薄霆将眼光从魔方上挪开。他定视苏苗，语气不咸不淡，“明天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