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 1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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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着的真相已经被揭晓了大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沉香和敖春都不好意思再别扭下去了。可这事儿显然还没完，狐小玉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卷绷带，一边帮哮天犬包扎，一边凉凉地开口，“何止呢，被唯二的两个徒弟又是殴打又是辱骂的感觉怎么样啊，源清真人？”

讲道理，打是真的打了，可那是对打。骂也是真的骂了，但是可不是所有的坏话都能构成辱骂的。

只是两个小伙子被这个事实震惊地瞳孔地震，完全忘了反驳。一时之间，三圣母看向二哥的表情都不太对了，那满满的怜爱和愧疚看得杨戬一阵胃疼——三妹看他，怎么就跟看儿子似的？

“师傅……”

“不会吧……”

敖春和沉香相继出声，前文有语，二郎神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混淆了两个小鬼头的感知。不知他身份时，对着同一张脸也认不出他就是源清真人。但是一旦知晓……敖春“唰”的一下就躲到沉香身后去了。

刚刚他都说了些什么？祸害、东海归墟、装好人……awsl！

杨戬看了这个傻大个一眼，体贴地放任了他的脑补，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沉香身上，“比起师傅，我想听你喊我一声舅舅。”

沉香唇角嚅动，“……对不起。”

事情反转得太快，理智上他明白了很多隐藏在冷漠背后的真相，但是情感上他真的没办法马上就接受。

这一声抱歉，既是为了那个短时间内无法说出口的称呼，也是为了之前他对他不应有的愤懑和怨恨。

杨戬有些失望，却还是温柔道，“没关系的。”

沉香心里越发愧疚，杨婵更是转瞬流下泪来。杨家的两个哥哥，很多时候都没有哥哥的样子。大哥太憨，二哥太皮，很多时候杨婵这个做妹妹的还要反过来管教和宽慰他们。

但家破人亡之后，中了催龄掌的杨戬开始逼着自己去扛起做哥哥应有的担当和责任。为妹妹安排好去处，自己学本事去救母……这种温柔的、让人安心的语气，就是杨婵想起逝去的家人难过，杨戬安慰她时最常用的一种。

如今杨婵一哭，杨戬很快找回熟悉的感觉，瞬间进入角色，“三妹你别哭，孩子还小，一下子不能接受我这个舅舅也是正常的。现在新天条已经出世，仙凡相恋已不再是禁忌，我迟早可以等到他接受我的那一天的。”

“可是，”杨婵哭得停不下来，“可是你的法力……”

当初应对弱水的时候，二哥之所以一下子就能拥有无边法力，皆是因为那法力本就隐于他的体内。只是他的修炼法门有别于常人，没有恨意催动，实力难以发挥。后来受爱意驱动，才能完整发挥。

可是这一次……法力确实实实在在的没有了的！

“那个啊，”杨戬却不以为意，甚至在知道了杨婵是因为这个而难过以后，而感到好笑一般地眉目舒展着说：“我最早修炼出这一身法力，也不过才用了十多年的功夫。”

功法修炼到顶层以后，灵力就可以如臂使指。后来几千年的积累不能说是没有用，但可最多也就只能算作是锦上添花吧。

“如今再来一次，只消用上三五年，应该就能恢复到巅峰时期了吧。”当初若不是只会理论知识的玉鼎真人在教导他的时候，同样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可能当时他也不需要耗上这么长的时间来学习。

不过师傅本事高绝，他在这十几年间收获到的，远比旁人几百年、几千年间收获到的要多得多。

不是每一个修炼有成的人，都能闹上天宫的。凡妖修炼千百年，可能最后还敌不过一重天的天雷。

杨戬如今肉身成圣，不老不死。就算法力尽失，也可以慢慢修炼回来。何况他天资非凡，三五年什么的，也不过是他的保守估计。

杨婵勉强收住了眼泪，她自身法力不高，之所以能和那些大能相抗衡，更多的靠的还是神物宝莲灯，所以她不知道杨戬说的话有多么令人惊羡！

起码在场的众天兵就好像是活吞了一整棵的柠檬树，三五年啊！三五年就能达到大闹天宫的水准！可以和天上大部分的仙人相抗衡！啊，羡慕的泪水从嘴里流出来了呢！我们真的好酸啊！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杨婵还在闷闷不乐，杨戬笑叹，“好了好了，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在孩子面前哭成这样，羞不羞？”

这会儿杨婵才真正放松下来，但是嘴上她还是不服输道，“别说是当娘了，我就是做了人家的奶奶，也还是你的妹妹。”还是可以在你面前难过，等着你来安慰我。

“说得有道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做哥哥的，可不能只让你不难过，起码要让你开心起来才可以吧？”

杨婵笑容温婉，想说自己如今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但是杨戬却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了。”

他看似沉稳克制，但杨婵又怎么会看不出他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激动和喜意？于是这会儿杨婵真的有些好奇了，如今新天条出世，她和哥哥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叫她二哥高兴成这个样子呢？

“三妹，”杨戬面带笑意，眼中却隐有泪光浮现，“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他们，其实没有死。”

杨婵眸光震颤，失力一般退后一步，还是沉香扶着才没有跌下去，“二哥，你是说……”

“嗯，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妖精吗？”

“记得，她是叫小玉对吗？”杨婵怎么可能忘记，那是孩子一样的二哥第一次为情所困，那一阵子，他没日没夜地在找那个玉妖。

杨婵一向体贴母亲，她不愿意暴露那些异于常人之处，她非但没有因为好奇而缠着她问东问西，偶尔还会不着痕迹地为她瞒住一些疏漏之处。可是那一次，她却没有忍住，偷偷地去找了母亲，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只可惜，她们还没来得及帮二哥将他的心上人找回来，她们一家就……

因为这是为数不多的杨婵还能清楚记住的有关家人的回忆，是她千年以来一遍又一遍回顾的过往，所以杨婵为这位小玉姑娘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多亏了她，母亲才早早地做好了准备。父亲和大哥的肉身虽然被毁，但是万幸的是，他们的魂魄得以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只要家人魂体尚在，阳寿未尽，那他们就不算死去。

毕竟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寻出几样能够重塑身体的宝物来都不成问题。

“母亲也是一样，她不忍凡间诸人受她牵连，自动散去修为，身体在阳炎的灼烧下化为灰烬。然后我便将她的魂魄，封存在幼时我们家门口悬挂的银铃之中。”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从母亲口中得知了父亲和大哥尚未魂飞魄散的事情。

只是旧天条一日还在管控着神界，父亲母亲和大哥就一日不得复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应了司法天神之职，到天庭寻找机会。

只是不想妹妹跟他一样操心，只想将最后的结果直接呈现在她眼前——最亲密的家人死而复生，回到她的身边，所以杨戬才将这件事一直隐瞒到了现在。

他始终觉得，一直都没有期盼，总比有了希望以后再失去要来得好。毕竟就算是他，也完全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打破旧制度，让父母兄弟重获自由。

谁知道他不过在天上多忙了几天，凡间的妹妹竟然就被刘彦昌那个废物书生给拐走了！

“真的吗？这都是真的吗？”杨婵喃喃道。

一天时间，她就经历了与相公儿子重逢，重获自由，跟哥哥解开误会，家人并没有真正地死去——这几件单拿出来都可以算作天大的好事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杨戬很能理解妹妹的心情，“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沉香，他应该已经见过母亲了。”

杨婵转过头去求证，“孩子？”

“是真的！”沉香证明道，“我曾经在真君府里见过外祖母，还跟她交谈过几句。”

“父亲和大哥皆是凡人，魂体脆弱，在寻到为他们重塑身体的材料之前，我不敢轻易解开母亲设下的为他们温养魂魄的封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没让外甥见他的外祖父和大舅舅。

一家三口你来我往，敖春早已悄悄离开备受关注的沉香身边，改为躲到了狐小玉的背后“他们一家的恩人也是叫小玉欸，难怪在桃山上的时候，师傅会对你另眼相待！”敖春琢磨着可不可以让小狐狸帮自己求求情。

“哦，”狐小玉淡定地回道，“他们说的那个小玉就是我啊。”

“嗬——”敖春倒吸了一口凉气，二郎真君和三圣母刚刚讨论的不都是几千年前、他们都还是凡人的时候的的事情了吗？小狐狸的骨龄比他还小，怎么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日后再跟你细说吧。”为什么穿越说起来倒是简单，但是以敖春的性格，一定会对这件事情刨根问底，说起来就有点费劲儿了。

“好吧。”敖春倒是理解狐小玉的顾虑，人家一家子在这里大团圆呢，他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说两句话，是人之常情。但若是一直在这里窃窃私语，可就有点不好看了。

尽管事后，他曾无数次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有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问清楚！但是这个时候，他确实是乖乖听话，闭上了嘴巴。

谁让双方的掌握的信息都有偏差呢？杨婵知道千年前的那个玉妖是她二哥的心上人，却不知眼前这个妖龄不过百年，疑似她儿子的心上人的姑娘竟然也叫小玉！

敖春是目前掌握信息量最大的那一个，但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小伙伴曾将少年时期的他师傅迷得神魂颠倒过啊！

于是在其他信息的冲击——杨家夫妇、杨家大哥有望复活的情况下，他们完美地错过了得知另外一个完整的真相的机会。

那边，一大家子的交流已经进入了尾声。杨婵实在是等不及了，她想先到真君府去看看瑶姬，杨戬本应在这个时候陪同的，但是他表示他早就跟母亲交流过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到桃山去取之前他备下的一家三口复活的材料。

哮天犬和三首蛟自然要跟着他，梅山兄弟的据点不在天庭，所以沉香勉强充当了领路人的角色。

刘彦昌虽然是个凡人，但是天上人间时间差实在是太大了，总不能让人家刚刚找到老婆，就又要分离好几年吧？所以他也要去天庭。这样沉香一家三口的去处就安排好了。

哪吒表示刚刚他还没有打够，想要继续去揍李靖，于是他也追着反应过来、赶紧跑路、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李天王跑了。

梅山兄弟准备回梅山，大圣爷说没架打没意思，他要回去参佛去了——至于斗战胜佛参的究竟是什么佛，众人表示他们并不像了解。

剩下的几万天兵打道回府，喜欢偷懒的净坛使者搭了一个顺风云。事情解决了，他要上天找那位善良的仙子去啦！

于是转眼间，华山就空了一大半，杨戬看向还停留在原地的狐小玉，“咳咳，如今我要到桃山取药，可我法力尽失……”

“看我看我，师傅看我！我原形赶起路来可快了，而且安全平稳自带流水按摩椅，师傅考虑考……哎哟！”

敖秋在现场气氛越来越紧绷，杨戬笑得越来越和蔼可亲的时候，干脆利落地给了天然黑的弟弟一个榔头，“想什么呢你？父王说这事儿解决了之后，我们必须马上回东海一趟。见天地瞎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溜？”

“六姐，你根本就没跟我说过父王召我们回东海的事情啊！”现在竟然为了这事儿打我？我的老天鹅！我该找谁说理去？

知道自己打错了人，敖秋也不心虚，双手叉腰，吼得比敖春这个挨了打的还大声，“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到底走不走？”

眼看着天然黑被天然暴死死地压制住，杨戬见缝插针地在狐小玉面前装可怜，“唉，最后一个徒弟也要回家了。小玉，我现在只有你了。”

“可别，”狐小玉斜睨了这家伙一眼，显然对某人刚刚打算认罚的举动还有所不满，“你不是还有三首蛟和哮天犬吗？让他们带你回桃山好了，我可是答应过敖春，事情结束了，要跟他一起到东海去的。”

“好啊，”敖丙响应得可积极，“我带着你去吧，安全平稳自带流水按摩椅哦。”竟然毫无廉耻之心地copy了弟弟的台词！

杨戬如沐春风地笑着转过了头，敖丙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个温柔似水的笑。明明笑得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温柔，但是敖秋就是觉得两人之间，有细小的电光在闪耀——叫他们这种生来就能操控雷电的龙族都会感到害怕的那一种。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在这时候都学会了看人脸色，乖乖地缩在旁边不敢出声。

杨戬深觉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所以他换了一个方向入手，“既然这样，那好吧。我还以为你会记得离开桃山时说过的话，才想邀你一起回去的。看来你跟八太子是提前有过约定了，希望取完药离开之前，我还能在桃山上见你一面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狐小玉倒是想起来了，但是她一心赶着去平城除妖，可是跟源清真人承诺过会尽早回去的。

谁知道那件事情拖了那么久才解决，解决以后，这家伙就美其名曰“闭关”，实则是上天庭办公去了。她也就拖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桃山过一次。

虽然她跟敖春约定在前，但按事情的优先级来说，她确实应该跟他一起回桃山一趟。

狐小玉本就有些犹豫，毕竟生气这种事情，她去了桃山以后不理人，也是一样可以生的嘛！

就在这个时候，敖春在一旁添上了最后一根稻草，“是啊是啊，小狐狸，你就跟师傅一起先回桃山好了。等我处理完了东海的事情，我再来桃山接你啊。”敖春倒不是想靠出卖小伙伴来换取师傅的原谅，只是他大概知道了父王这次召他回去的目的。

别看龙族在外护短，对内的教育做得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他们几个龙子龙孙也不会这么出色。

龙王不干预敖春帮助天庭钦犯，甚至做好了儿子失败以后，从天界捞他出来的准备。不代表他不会事后算账，在儿子失败以后，将他丢到深海海域里面去磨炼几年；在儿子成功以后敲打一二，免得他一时战胜强敌，日后便不知天高地厚。

敖春能理解他父王的想法，自然不会跟他对着干，但这种事情——真的很没有面子嘛！

还是等他受完罚以后，再来接待小伙伴吧！

而既然敖春都这么说了，狐小玉就没必要再倔强下去了。不过她也没如了杨戬的意，拍着哮天犬那条没受伤的胳膊，干巴巴地道，“你，变回原形。”

哮天犬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我可没有全自动流水按摩椅可以让你享受。”

狐小玉抽了抽嘴角，我是想让你变回原形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想骑你啊！但是为了维持冷漠的人设，她还是意简言赅道，“笑笑。”

敖春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将源清真人＝清源妙道显圣二郎真君，所以笑笑＝哮天犬这两个公式划好以后，知道自己再不走，肯定马上就要被这小龙崽子嘲笑的哮天犬早已先一步变回白色幼崽，躺在狐小玉的怀里了。

既然毛绒绒这么配合，狐小玉也不是一个能对小狗狗狠得下心的人，她踏上权墨化成的墨色云雾，“你就让三首蛟带你回去好了。”

说完就走，一丝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杨戬留。

只是杨戬没机会挽留，敖丙自然也没有机会。所以最后，杨戬的脸上是带着胜利的喜悦离开的。

敖春依旧处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懵逼状态中反应不过来，敖丙只好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八啊，日后可千万别说三哥没帮过你。”

“啊？”敖春挠了挠头顶上直挺挺的蛟龙角，“什么意思啊？三哥？”

“唉！”敖丙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变成原形飞走了。

敖春转头望向敖秋，敖秋就知道他要寄希望于自己了，但是她也没弄明白三哥的意思啊！为了姐姐的威严，她也只能一言不发地变成原形飞走了。

敖春只好跟着变成原形追了上去，“三哥，六姐！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风吹过山林，蔓起一地落花。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终于完结啦！撒花~

番外就不写了好不好？万字更新让小乌堆筋疲力尽。【老奶奶喝茶休息.jpg】小可爱们自由脑补~~反正二哥胜利了嘛~~~喜欢其他小哥哥的小天使们也可以自己抠糖吃嘛~~~感谢在2020-06-1715:21:16~2020-06-2217:5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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