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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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未免太过以己度人了，冯老是会被家事这样的借口劝走的人吗？他要是有这个顾虑，一开始他就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了。

“好啊，你还不相信了是吧？来来来，那家小饭馆就在前面，我们找老板娘当面对质去！”他牢牢钳住刘彦昌的胳膊，说着就要往前面的小饭馆处走。

刘彦昌总算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不过他意识到的不是他的行为会对儿子产生怎样的伤害，而是觉得这事情要真是像沉香说的那样。

别说是父亲的尊严了，他身为一个秀才的面子都要在人前丢尽了。一时之间，又慌又怒，“你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他被冯老强行扯走了。

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周围的人基本也明了了，有问题的怕不是这个小娃娃，而是这个小娃娃的爹。

这小娃娃非但没有偷钱，反而小小年纪就出来做活儿，养活他那个看着光鲜、实则屁用没有的爹了。

顿时怜惜之心大起，这个镇子上，还是好人比较多。那些喜欢说风凉话的，本质上也坏不到哪里去。

何况人们本身就会对美好的人事物更具耐心、爱心和同情心。刚刚爆出这小娃娃偷钱的事情的时候，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觉得孩子人小，做出这种事情可以教，教好了不就又是一个好孩子了吗？

当然教育的方式仅限于口头上，这么小的孩子不怕打坏了啊？

偶尔有几个说风凉话的，也是感叹这小娃娃长得那么可爱，怎么偏偏手脚不干净呢？因为面容太过精致完美，所以更加难以忍受这样的人有道德上的瑕疵。

现在真相一出，哪怕才出了一半呢？

所有人对小沉香的负面情绪就都消散了，转而化作了对他的无尽怜惜，和对刘彦昌这个不分青红皂白、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了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子还要冤枉他的父亲的鄙夷和愤怒！

围观群众大部分都跟着父子俩和冯老转移了阵地，偶有几个看见冯老拉拽的辛苦的三姑六婆们，还会跟在刘彦昌背后，时不时的推他一把。

等刘彦昌愤怒地回头，她们就叉腰瞪眼，更愤怒地盯了回去。

以前沉香早就站在父亲面前维护他了，但是这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都是为他讨公道来的，他没有那么不知好歹。一路沉默地跟在冯老和他爹的身后，走到了刚刚短暂帮工的小饭馆处。

他小小的一只，处在人群之中，其实很不显眼。但是看热闹的人们都很注意，为他隔开了一块小小的空间。也没有人不长眼色地、在这个时候跑去逗弄他。

小饭馆真的不是很远，转过街角的第二家店铺就是他们家。

这个时候，小饭馆的客人基本都散了。夫妻俩一起坐在后院里清洗碗筷，不然听到动静的老板娘早冲出去为沉香做主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一大帮人吵吵嚷嚷地走进了小饭馆。老板娘简单地用围裙布擦了擦手，打算出去看看。护妻的老板不放心，跟在妻子背后一起走了出去。

一撩开连着后院的那条布帘子，两夫妻就看见了打头的冯老和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紧接着就是今天帮他们干活儿的小娃娃，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小镇上的人。

“这是怎么了？”

老板娘一开口问，冯老就把他知道的那一部分说了，再加上周围人三三两两的补充，老板娘很快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一明白，她的那一张不算靓丽却十分耐看的面庞，所浮现出的面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冯老说的没错，那孩子刚刚的确在我家饭馆里帮忙。

大家也知道我们夫妇二人没有孩子，听到这孩子跟他爹出门，盘缠却没有带够，就有点心疼，想要直接让他带些吃的回去。

哪知道这小娃娃这么乖，一听我们说同意给他带些吃的回去了，就一定要留在这里帮忙。

纸包里的那些铜板都是店里的客人打赏给他的，我们的馆子虽然小，但也没有昧下孩子的赏钱的道理。

哪知道这孩子实在是乖巧，说是我们夫妻俩好心帮他，他不能借着我们夫妻俩的馆子挣这个钱。硬是要把钱留下来，我是我不好，哪里知道这可怜的孩子心心念念的爹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孩子的人呢？

还把这钱偷偷塞进纸包里，想让这孩子回去的时候能够高兴一二。却连累这无辜的孩子被骂又被打的，孩子对不起，是红姨错了。”

老板娘是真的心疼沉香，尽捡些好听的话说给大家听，说到后头，那眼眶都真情实感地红了起来。

现在这真相大白，本来就看不惯这个在墙角里赖着，让孩子出来跑腿干活儿的人终于怒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把刘彦昌这个不负责任的爹挤兑得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这回沉香没有拦在他爹前面了，他正帮着安慰眼圈红红的老板娘呢。

“红姨您别哭，是我错了，是我回去以后没跟我爹说清楚，让他误会了。我还要谢谢您，帮我解开了这个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