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得罪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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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正坐在沙发上刻木头，从坐下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没挪地儿，他不算是那种投入创作就能进入忘我境地的狂人，只是不太喜欢灵感中断，因为很容易接不上，所以多数时候他就是选择性听不见。

当然，这些选择项里面，必然没有周暮二字。

周暮只拿了份冰激凌进来，特意给他买了巧克力味。学长这人长了一张拒绝零食的脸，但口味很小学生，高中的时候超爱吃冰激凌，每次只买巧克力口味。

江野一直没抬头，很投入地抠那块木头，“坐，等我十分钟。”

周暮四下看看，发现屋里有个小冰箱，便把冰激凌放进去，然后开始参观办公室。

比起周暮，江野算是个不那么讲究的人，办公室里收拾的规规整整，可以说毫无情趣，不过胜在摆设挑的好，简单又有设计感，整体是间很时尚的办公室。

那会上学的时候，周暮为了跟学长套近乎报了美术班，其实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坐在画室一多半的时间都在看学长画画，他最喜欢看他投入的样子。

就像现在，江野伏在桌上，专注地盯着刀尖，微长的头发耷拉下来，散在鼻梁上，迎着窗外投进来的光，像是一尊沐在微光里的艺术品。

周暮掏出手机，没忍住拍了一张，然后依在办公桌旁修图。同样是关注，如果落在笔下似乎就没这么失礼，但他画不出来，只能明目张胆地偷拍，幸好脸皮够厚，倒也顶得住良心谴责。

茶几上的影子不□□分，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在桌面上无限放大，导致江野心不在焉，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办法集中精神，他便不再勉强，放下刀具起身洗手。

“江老师下午好。”周暮把手机放口袋里，看了眼木头半成品，像是一套圣诞树，是他喜欢的雏形。

“周大夫过来有事？”江野擦干净手，随意靠在落地窗前，坐得太久，四肢有点僵硬，脑子还木，碍着周暮在，他克制住了点根烟的冲动。

周暮微微一笑，就江老师这种开场白，一般脸皮薄点的根本待不下去，幸好他今天是真有事，不然肯定没法接，“不是大事，本来想过几天预约一下，正好今天出来逛街，就过来碰碰运气。”

这话如果换个人来接，肯定就不能提事了，是个人都能听懂周暮不是真为事来的，怎么也得扯几句别的。

但江老师是凭实力聊死天，回问一句：“是想定制包？”

周暮：“……”

“没事，你来我随时都有空，想要什么样的都没问题。”

“那先谢谢江老师了，我不着急，您抽空做就行。”

很好，话题完美的结束，下一句大概就是：“你还有事吗？”——周暮就能直接走了。

突然有点泄气，他发现跟江野很难维持普通朋友的关系，因为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如此，所以很难不在意，江老师的回应令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离开，而理智又在拼命阻止。

江野看着他的微表情，无比想要吸一口烟来压制心里的烦躁。他习惯性的言简意赅，哪怕意识到该多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感觉周暮总想逃开，在学校是这样，在他家里也是，而一旦察觉到他有这种心理，江野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搜肠刮肚问了一句：“有什么特别要求你告诉我。”

周暮：“……”

就在他觉得是不是真打扰人家想着要不改天再来的时候，陈绮忽然来了，外面的人都在跟她打招呼。

“陈总监好，江老师有客呢。”

陈绮奇怪：“他能有什么客，周四不是不见客户吗？”

江野：“……”

陈绮敲门，“方便进吗？”

周暮直接去给她开了门，“陈姐你好。”

“呦，我说谁呢。”陈绮的视线在他俩身上转，笑说，“我就借江老师一小会儿，不耽误事吧？”

“没事陈姐，我这就走了。”

江野抬眼看他。

“别走啊。”陈绮喊住他，“那天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正好我今天有空，叫上江老师一块。”

江野：“……”

周暮哪里还好意思走，笑说：“陈姐有空那太好了，就是不知道江老师有没有空。”

“他都闲的刻木头玩了，还能没空吗，是不是江老师？”陈绮坐电脑前打字，不忘揶揄江野，“人周大夫来半天，您好歹给冲杯咖啡啊。”

“……”江野看看周暮，“espresso可以吗？”

周暮：“不用忙了江老师，我看冰箱里有，我随便拿一瓶就行。”

他去冰箱拿了瓶冰咖啡，顺便把冰激凌拿出来递给江野，“冰长了不好吃。”

江野把他手里的冰咖啡抽走，“别喝这个，过期了。”

周暮：“……”

江野吃着周暮给买的冰激凌，去咖啡机旁现磨。

陈绮说：“冰咖啡给我没事，我不怕过期。”

江野：“……”

这女人专门来拆台的吧！

周暮看向江野，后知后觉，江老师是怕他喝冰的胃难受吗？

陈绮一边忙着什么一边跟周暮聊天，“周大夫有没有兴趣朝时尚业发展？”

“暂时没有。”周暮说，“我可能不会适应镜头前的生活，也没什么设计头脑，最多就是欣赏。”

“那可有点可惜了。”陈绮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可惜，不过没了后文，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