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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长谷部有些茫然地想。
不论在哪个本丸,他都是有名的主厨刀,可唯独在这个本丸,他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了。
他甚至未曾真正的在主的身边为之效力——哪怕只有一天。自他来到本丸之后,本丸的气氛就变得压抑而沉重,主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
虽然长谷部受到前主的影响,身上穿着的是神父服,本身却并不信基督教,或者说他并不是狂信徒,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主还要更重要。
他也并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造成的,所谓的‘灾厄’是早就埋下隐患的种子,而他也顶多能成为那个契机——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的错吗?”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在无人之时还是吐露了出来,他望着今夜的月,月光皎洁,却也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更无从驱散他心中的迷茫。
他也知晓答案并非是他想象的那样残忍,却无可抑制的将两件本就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是他的到来导致这一切的罪过吗?
“你还真是爱瞎想呢。”乱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缓缓靠近,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挨在一起,身高差十分明显,明明乱是看起来年少的那个,说起话来却总觉得要成熟许多。
不过成熟这种抽象的概念也本就不能依靠体型来决定,如果真的按岁数算,乱藤四郎是在镰仓时期中期被打造出来的,而压切长谷部却是镰仓末期,南北朝时代被打造出来的。
就算因为一个是短刀一个是打刀,所以化作人形之后的身长有所不同,乱也算是绝对的长辈——更何况他也是更早来到本丸的那一振刀,长谷部的第一次出征都还是他带领的呢。
……想到第一次出征,乱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长谷部侧头看了一眼乱,却并没有说什么,又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月亮。
“如果非要说错……那也是我的错吧?”乱轻声说道,表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撑在长廊上的手却紧了紧,指尖也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长谷部这个时候也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突然意识到不久之前乱也是这么安慰他的,心里霎时便明白了乱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又沉默了下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他知道乱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在指富江小姐——是在说被乱发现,又被长谷部带回去的那把名为‘拜泪’的太刀。
乱也的确是这个意思。
即便长谷部这么说了,也丝毫不能减轻乱心中的负罪感和内疚感,毕竟他知道的要比长谷部更多……他知道主上变成这样的原因,他知道主上早就已经迷恋富江小姐,他也知道他们的偷盗行为反而加重了主上的并且。
他知道主上的爱恋已经绝非正常,而是病态。
什么情况下才能真正的改变一个人?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也许爱可以,但爱也决计不会使人堕落如斯。
她也许真的是一把迷惑人心的妖刀吧……最让乱感到心烦意乱的却是,白天发生的那件事,他不曾站出来,甚至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
这也是长谷部会像现在这样无助地坐在长廊的边沿,自责的原因吧。
当日的白天。
富江已经像是把自己当成了这座本丸的女主人——或者说,应该把‘女’这个字给去掉。就连本丸真正的主人审神者都从未对她的决定表示质疑。
“这里的石头好碍事啊,把它挪开吧?”富江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那块大石头是放在草坪中央的,并没有妨碍到谁,顶多是显得有些违和——但许多小短刀都喜欢去哪里玩,于是这个大石头也不知不觉一直保留了下来。
“可是……”厚有些犹豫地道。
这块大石头承载了他们和大将的回忆,他们曾一同在那里玩耍,最后的全家福也是大家靠着大石头拍的。
那张全家福原本一直挂在主屋里,但是自从长谷部来了以后,主上把它拿回了天守阁,说是要重新拍新的全家福,现在也再也没见到过旧的那一幅,不知道主上是否将其珍藏?
新的全家福……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拍呢?
厚心里这样想着,却也知道答案了——这个本丸如今已经不再有家的氛围,那个家……已经破裂了。先不说作为‘一家之主’的审神者,就算是他们刀剑付丧神中都隐隐约约分成了两派。
他又把想要劝阻的话咽回了喉间,指望着审神者会反驳富江的提议,不会让这块承载了幸福记忆的大石头真的从此消失。审神者却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邀功般地看向富江,说:“好呀,你下一次来,它就不会在这里了,我这就把它挪到假山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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