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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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吃过早饭，李思青和陈明交代了自己前一晚煲好的牛尾汤，和早上现包好的鲜肉玉米饺子。陈明看过后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和儿子打过招呼后，便出了门。李思青叹了口气，替在房间里翻着玩具的杜奕翔换好了衣服，自己也回卧室换过后，母子两人便一起出门了。

到达杜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时分。李思青远远地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杜天泽，在她的印象中，杜天泽身形不低，长相随了杜父，容长脸，眉毛有些浓，高鼻薄唇，面相上有些精明无情。再看看自己牵在手中的儿子，却是有些肉嘟嘟的，脸蛋圆圆，跟她和杜天泽都不太像。

杜天泽从门口把杜奕翔和李思青接了进来。杜母早已等待不住地走到了门边，杜奕翔一出现，老人便几步上前抱住了他。杜奕翔刚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有些发冷僵硬，突然被人抱住很是不适应，于是一边扭着身子挣扎，一边回头喊着妈妈。

杜母抱了一会儿，情绪也平稳下来，感受到怀中孙子的挣动，便将他放开了。杜奕翔身体一自由，随即向后退了两步牢牢地握住了李思青的手。李思青一边跟着两位老人往前走，一边小声和儿子说着话：“小翔不要怕，刚刚抱小翔的是奶奶，站在奶奶旁边的就是爷爷。”

“我知道，姥姥姥爷和我说过的。他们是杜叔叔的爸爸和妈妈。”走在一旁的杜天泽听到这声杜叔叔，虽然早已听了很多遍，却还是禁不住面上僵了一下。

随后大家都在客厅坐了下来，杜奕翔一直紧紧跟在李思青身边。杜天泽有心亲近，便跟着坐在了儿子的另一边。两位老人坐在对面，杜母开始和李思青扯起了家常。

李思青以前有一位大学室友是个文学爱好者，通俗一点说就是一位女文青。这名文青室友在大学四年的宿舍夜谈中，为她们普及了不少历史上有名有姓，结局或幸福或悲惨的女名人。李思青于文艺类不甚精通，只能凭着女性的直觉去感受那些细腻委婉的诗词。她印象深刻的有一位女诗人便是唐代才女李冶和她那句著名的“至亲至疏夫妻”。

此刻，时隔七年重新坐在杜家装饰豪华的客厅里，和杜母客气地聊着天，李思青终于觉得自己明白了这句诗的含义。在当年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家里，她已经变成了客人；当年真诚地视作第二父母的老人，现在变成了客气的伯父伯母。至于曾经许下誓言，承诺相爱相伴一生的人，李思青心里苦笑着，他们早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要不是有儿子牵连着，恐怕两人此生都不会再想见对方了。

眼下的情形也着实令人尬尴，杜家的女主人丁雯雯不在，杜家二老一心想多和孙子亲近，杜天泽出于主人家的考虑，还要照顾着她。最后，在大家都不想再这样继续装作无事的情形下，只能去了餐厅开饭。吃完了饭，杜家早已找好的摄影师按照之前杜天泽的嘱咐，以杜奕翔为主角，不断地更换人肉布景，足足拍了一下午，才终于完工。

李思青带着被折腾地喊了许久累的杜奕翔回到家中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餐厅灯火通明。她来不及换衣服几步走过去，正好看到陈明端着两盘刚刚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听到厅里的声响，他抬起了头，本来有些笑意的面容不知为何突然就冷了下来，最后说了句：“换衣服吃饭吧。小翔也饿了，这是你早上包的饺子。吃完饭早点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