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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从舟问猎户借了一匹马,飞奔到附近郡县传信给隐卫,没过多久,驻守附近的人马都赶来了,等他们醒来时,小小的木屋已被隐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猎户看见这阵仗下巴都惊掉了,再迟钝也明白里面躺着的不是小人物,于是抖着手要把银子还给从舟,却被面无表情的隐卫拦住了。
云凛睁开眼时,白以檀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两人还没说上话从舟就进来禀报事情了。
“陛下,又一批杀手往这边来了,速度如此之快,想必本来就潜伏在我朝境内,以防万一,属下还是先护送您回泊城吧。”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云凛眯起眸子,嗓音似从厚重的冰面下传来,“府衙的士兵都调过来了吗?”
从舟躬身答道:“调来了,隐卫也都到齐了。”
“好,选二十名隐卫随我们出发,剩下的跟士兵们埋伏在路上,尽量活捉杀手,剩下的尸体扔去北戎城下,让他们看清楚这些人的下场。”
“属下遵命!”
从舟立刻转身出去安排了,按照计划,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离开,云凛欲起身穿衣,白以檀连忙拿来干净衣衫缓缓为他套上,又小心翼翼地搀着他下床,整个过程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得像个小哑巴。
到了车上,白以檀怕路途颠簸震到云凛的伤口,刻意在睡榻上垫了层软软的毯子,扶他躺下之后又提了壶热水过来,云凛看着她忙上忙下的什么也没说,只递了个眼神给从舟,让他尽快动身,从舟会意,拧身出去驾车了。
从这荒郊野外到泊城需要两个时辰,虽然时间不短,好在路途平坦,所以云凛没受什么罪,睡睡醒醒的时间过得倒也快,只是每次睁开眼都看见白以檀在忙活,不是捧着热水喂他就是给他换药,与先前上车就犯困的简直判若两人。
天黑之时,他们顺利到达泊城。
医师早就候在驿馆,待云凛一进房就围了上去,治伤的治伤开药的开药,白以檀在外围踮着脚不停张望,被帘幕挡着什么都看不见,也帮不上忙,彻底成了多余的人。
等了一阵,医师们都出来了,她欲询问病情,他们却只认得从舟和苏幼莹,越过她向二人汇报着,场面十分尴尬。苏幼莹似是想解释,张了张嘴又不知要说什么,略带歉疚地望向白以檀,她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医师们离开后,苏幼莹走过来低声安慰道:“以檀,你别想太多,毕竟我和从舟已经在泊城待了几个月,他们都……”
白以檀打断她:“没事。”
她心里很明白,作为一个没有名分的“死人”没有立场去关心云凛,沦落到这般局面是她自找的,丝毫怨不得别人。
“我去煎药了。”白以檀说完就要离开房间,层层帘幕之后忽然传出了声音。
“过来。”
两人呆了几秒,苏幼莹旋即“噗”地笑出声,冲内室扬了扬下巴说:“去啊,难不成是在叫我?”
“喔。”
白以檀后知后觉地往里走,拂开垂垂纱影,琉璃灯的光芒溢满一室,云凛正靠在软垫上望着她,容色微白,精神尚佳,她见榻边还有空余便婉婉坐下,与他对视了一阵却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云凛先开的口。
“今儿个怎么不困了?”
“困……”她毫无征兆地哭了,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滑过柔嫩的脸颊,最后落在他手背上,炙烫无比,教他措手不及。
“怎么了?”
白以檀抽噎着扑进了云凛怀里,模糊不清地说:“我好困……可我不敢睡……”
云凛缄默,手覆在她瘦削的脊背上,不自觉地越收越紧,她却似不舒服,微微挣开后仰起头说:“是我不好……不该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找我你也不会……”
“朕累了。”云凛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上来陪朕睡一会儿。”
白以檀呆愣了几秒,泪掉得更凶了。
他待她还是很温柔,只是隐藏在淡薄的表象之下,变得内敛而隐晦,以为她真的没心没肺到听不出来……
“上来。”云凛又重复了一遍,剑眉不知何时皱紧了。
“来了。”白以檀抹掉泪水,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床榻内侧,动作笨重得要命,云凛看不过眼,伸手托了她一下,她顺势滑进他臂弯,然后将薄被拉至胸前,乖乖地躺着不动了。
闭上眼睛后她这么告诉自己,就算云凛和江璧微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争也好抢也罢,她都不会再放开这个男人了。
有了这个决心她从里到外都安稳下来了,自从去了北戎,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如此温暖的怀抱里酣睡了,这一觉,连呼吸都变得香甜。
灯影摇曳中暮色缓缓降临,月光洒落满庭银辉,照走了枝桠上的鸟雀,却照不走昏暗中的交颈鸳鸯,隔了数月之久,他们都十分享受眼下的安宁。
后来白以檀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微微支起身,适应光线之后看了看身侧的云凛,见他还睡得熟便小心地下了地,披了件外衫就出去了,准备看看是何人在喧哗。
殊不知她一动云凛就醒了,看她离开内室也未出声,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她回来便也起身下榻,刚挪至门边就听见一个极熟悉的女声。
“你……你怎么在这!”江璧微抖着手指着白以檀,俏脸发白,活似见了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白以檀淡淡地睨着她,反唇相讥道,“江大人在这才不可思议吧,不是要照顾病重的父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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