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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准毒害云凛比前世足足早了半年,早得白以檀猝不及防。
此前所有事情都隐于暗处进行,提醒从舟加强王府戒备,寻找解蛊圣手,跟踪云准摸清南疆王的下落……究竟是什么让云准提前实行计划?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她自己。
因为那封被截获的信件,蛊毒提前曝光,云准自从翰林院一事过后就收起了利爪,好一阵子没动静,这不符合常理,最大的可能是他在酝酿着一次斩草除根的行动,这么想来,提前下毒就说得通了。
该死,她居然完全没意识到!
懊悔及不上歉疚,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就是变数,所有与她有关之人命中的变数,或好或坏她无法预测,但在眼下,这一定是件坏事。
“都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王爷不一定就中了蛊毒,还没请大夫检查过不是吗?”
谢瑾瑜不知何时踏进了后院,站在不远的凉亭下,手持长杆灯笼,映亮了两旁的竹林。白以檀捏紧了水晶瓶走过去,这才发现影影绰绰的背后还站着一人,背着方形药箱,白发弓背,俨然是名老大夫。
“普通大夫检查不出蛊毒的。”她凝眸道。
“所以我带来的不是普通大夫。”
“能治吗?”
谢瑾瑜没答话,背过身看着老大夫,只听他哑声道:“回大人,要看过才知。”
白以檀递出手里的瓶子,又让隐卫把灯弄亮了些,一行人坐到凉亭下,开始细细研究这残余的药液。
老大夫眯着眼对灯观察了半晌,一会摇一摇,一会嗅一嗅,两道花白的眉毛越拧越紧,看得白以檀和谢瑾瑜的心都吊了起来。
“这蛊毒无色无味,子蛊进入人体后会急遽成长,由母蛊控制,依母蛊饲养方式的不同,出现的症状也不同,中毒、失去心智或猝死,而猝死的方式又有很多种,截断神经,啃噬内脏,或者直接从体内爆裂……”
“别说了。”白以檀倏地喝止,石桌下的柔荑紧了又紧,“能不能造成……心疾暴毙却诊断不出的假象?”
老大夫在她沉重的目视下答道:“若要那样,必定是蛊虫咬破了心血管,尸体一开始不会有征兆,但在三至五天后会七窍流血。”
白以檀绝望地闭上眼,林敬早就下葬,已经……死无对证了。
谢瑾瑜不知她问这些毫不相干的问题干什么,现在当然是云凛要紧,于是紧跟着问道:“那这蛊毒可能治?”
“这般阴毒之物,恐怕只有蛊师才能解,恕老夫无能为力。”
周围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白以檀开口道:“还是先替王爷诊治吧,兴许……”
谢瑾瑜蹭地站了起来。
白以檀看了他一眼,率先迈步,笔直地朝书房而去,谢瑾瑜在后头跟着问:“我是被拦了好几回了,你带头闯?”
隔着后脑勺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暮色中的凛王府更像座迷宫,曲径通幽,虫语阑珊,镂空花窗洒下流光碎影,掠过飘荡的衣衫,弯折了一瞬,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书房前的泉眼咕嘟冒着水花,溅湿栈桥,三人次第通过,并排立于书房前,从舟让隐卫前去通报,不出意料,还是谁都不见。
白以檀推开门就闯了进去,将谢瑾瑜和从舟摈诸门外,快得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云凛从案牍前抬起头,默然凝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宁愿躲在这弹丸之地也不愿传召大夫诊治一二,您这么快就丧失信心了吗?还是在自我逃避?”
白以檀蹭蹭两步跨到桌案前,由高至低,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话一出口就冲得要命,不知哪来的胆子。
云凛居然没吭声。
“是臣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有阴谋,也是臣寄出的密信被截获,如今打草惊蛇,害您身陷险境,您要杀要剐尽管冲臣来,别把关心您的人挡在门外,也别……这么快就放弃。”
云凛仍未说话,眸心却轻微一动,染上些许鲜活的颜色。
白以檀见他没有反应,依然固执地唱着独角戏:“臣一开始插手此事是觉得洞悉了先机,帮您的同时也是帮自己,没想到太过轻敌,不但连累了您,还总是受您搭救,翰林院犯病,大理寺公案,一桩一件臣都铭记在心,若您今日坚持不肯受诊,臣便与您共进退,同患难,倒看看这局棋最后谁是赢家。”
说罢,她拿出水晶瓶,拧开瓶口就要灌下,云凛出手如闪电,一枚黄玉印章横着飞出,击中白以檀的手腕,她吃痛,五指一松,水晶瓶摔得粉碎,印章随之落下,磕出个巨大的豁口。
外头的人听见房内乒乓乱响,一时都冲了进来,见这情形都愣住了。
从舟瞅了眼地上的东西,心底发出哀鸣,白以檀你到底干了什么?能让王爷气得把私印都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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