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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空闲一日,祝雄本不欲见客,管家却报说陆姑娘意外造访。念着她的钦差身份,心底又好奇她为何来,祝雄不敢怠慢,将面见地点安排到了一处四面有窗、仆来婢往的小厅中。
“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人未到声先至,他特地令夫人随在旁侧,“此处偏僻,远离京都,水土难服,您一行这两夜歇得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寡淡的扯扯嘴角,长安忽觉无趣。寒暄客套一贯是应酬交际的必备手段,以往她素来游刃有余,可今日……
强行抑制住心底的不耐,她直奔主题:“祝大掌柜,我今次是为你而来,还请嫂夫人回避一二。”
眉梢微扬,祝雄示意内人退下,敏锐的察觉她心情似是不大好。
所以,这位陆钦差——她是来发脾气的?
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果真叫任性……
待到婢女奉上茶点,周围再无杂人,长安定定心神,方才开口:“我想问些严大人的事。”
“严大人?”心里嘀咕着我就知道,祝雄面上作惊诧状:“小人与他非亲非故,了解得怕还没您多。”
“明人不说暗话,咱俩也不必兜圈子。”长安冲着西方一指:“那供鬼的法子,是严冠杰提议的吧?”
心头微惊,祝雄一凛,立时敛容:“陆姑娘慎言!我祝氏满门皆虔诚信徒,即便你不信教,也不可如此羞辱轻慢!”
长眉微挑,长安哼一声,也不与他分辩:“昨晚我与世子离开后,大雪满街,意外迷路,去到了一处荒僻之地。”
话题跳得太快,祝雄一愣,不晓得这二者间有何关联:“咱们古寒依山而建,并非一般城市规整的四方形。有些道路弯曲歪斜,分叉颇多,您们初到,若是没有向导的话,还是不要乱走得好。”
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长安轻抚衣袖:“我们在路边望见个雕有滕六的石碑。”
“哦,石碑啊!”祝雄不解,却只能顺着往下说:“此处靠近山脚,最不缺的便是石头,休说滕……滕六……”
话说一半,他突然住口,猛地瞠目,脸色微白,似乎想到了什么骇人之事:“你说……什么?什么样的石碑?”
“碑阴雕有滕六,碑阳则是篆书,记着些人名。”不动声色的观察他表情,长安好心的重复:“这块石碑破损斑驳,瞧着很是古旧,像是前朝遗物,应是个镇压雪暴的东西。你以为呢?”
呆呆愣怔一瞬,祝雄蓦然扬声:“不可能!这石碑在、在一处废弃之地,四周的通道早没了,压根没路能过去,你们是怎么瞧见的?!”
长安闻言一愣,想到那久久徘徊不愿散去的小叫花子,心下感叹:“大概,有鬼神在暗中冥冥作祟吧。”
身体极剧烈的颤抖一下,不知祝雄念起了什么,脸色愈发苍白,垂眸不再言语。
长安察言观色,漫不经心的续道:“临走之时,我拿眼尾瞅见些小儿,个个狰狞,抱着碑脚在呜呜泣血,转头细看却又不见——祝大掌柜,你说这诡不诡异?”
唇瓣紧抿,祝雄惶恐的盯着她,目光哀求,似是不愿她多说,长安却视而不见:“最奇怪的是,这片不祥之地竟还被树圈着,依你们这儿的风俗,这便代表此地有主吧?你说谁会想要这片野坟地呢?——或者,你正想要?”
貌似笃定的看向他,长安其实心存试探。诚如祝雄所言,她与萧逸昨夜所去之处颇有些蹊跷,她顺着大路一直往下走,再去寻时却怎么都不得见。无奈之下,她只能出言一诈:如果祝雄马上否认,那片地便与他无干,这条线索只能就此断绝;可若他迟疑,则算是意外之喜——
瞧着他震惊恐慌的面孔,长安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她今日的运气还不
算差。
“陆钦差,小人……”
“你先听我说。”
慢条斯理的喝口茶,她摆手制止:“严冠杰在修炼一门邪术,是也不是?”
眼见祝雄目露迟疑,长安恐吓:“想清楚了再回答。欺瞒钦差的罪责,你怕是承受不起。”
纠结几息后,祝雄耷拉下脑袋:“……是。”
“他这门邪术需要难产孕妇的紫河车。”慢慢捋顺脑中思绪,她边想边道:“所以,于此地任县令时,他用职权弄到了很多——剩余的尸首不好处理,因而拜托你埋在那片地下。是也不是?”
事情至此,祝雄也无甚隐瞒:“是的。小人清楚他修的是邪门,并不愿合作,但民不与官斗,我……我也是无奈啊!”
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长安撇嘴:“继续说。”
快速在心底思量一番,祝雄紧闭上眼,神色惊恐痛苦:“严大人在此共任职六年,我是从第二年开始行此事的。初时只是心中惶恐,并没如何,可从第三年起,我、我却开始出现幻觉,每每夜半都睡不好觉……”
他与夫人有二子一女,三个孩子如今早都成家,鲜少在身边。偌大的宅子里,除却经年的老仆,只有他们老夫老妻两位主子,按理是绝不该有小孩的。可自打帮严冠杰毁尸灭迹,他却总于夜半听到婴孩“咯咯”的大笑——孩子的笑声欢愉纯粹,但等闲幼儿不会一直怪笑。三更之时闻见此声,无根无源,更是渗人。
妻子向来胆怯,他不敢直言问询,可旁敲侧击后却发现,这笑声只自己一人能听见。生怕说出去引起恐慌,祝雄苦苦忍耐,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差。无奈之下,他试着佩戴辟邪佛珠,却发觉情况当真有些好转,于是从此便笃信佛教,还在宅子里安置了小佛堂。
“——笃信佛教?”
似笑非笑的挑高眉,长安慢慢道:“我读书少,祝大掌柜可休要哄骗。西边那些金身婴儿,当真是佛?”
“自然!”祝雄眸光微闪,语气却笃定:“那是我去北地行商时,瞧着有缘请来的,与咱们中原的佛菩萨迥异,不可一概而论。”
“我不与你费口舌,它到底是什么,反正你心里清楚。”
略顿了顿,长安随手捏起枚果子:“你怕是不清楚供鬼的弊端吧?我今日就告诉告诉你。”
唇瓣微动,祝雄想反驳这不是鬼,话到临头,自己却先露了怯——那些婴灵确是严冠杰怂恿着供的,制作打造塑金身也全是他一手包办。他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人,早便瞧出那家伙表面温文尔雅,实际却只把他们当成手中的棋子,用过即丢。如此,他真会好心的热情指点?
“先来说说制作方法吧。知道你供的那些婴灵是什么做的吗?”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长安悠哉的摇摇头:“虽然极少接触这类旁门,但我约莫,它必是些阴性材料,外加尸油、骨头与腐肉捣碎搅拌,最后以纯金浇铸。这样,一来美观;二么,纯金镇邪,可对内中阴灵起震慑作用,使它不至肆无忌惮。”
她语声轻慢,却不亚于惊雷,劈得祝雄面孔发青:“你、休要胡说!”
尸油、骨头什么的,只要想想,他就忍不住打寒颤。这么多年,难道他拜的一直便是这些?!
——不可能!无稽之谈!
“我只这么一说,不信你自可选个金身,剖开来验验。”
不负责任地耸耸肩,长安续道:“供奉鬼神的回报一向很快,想必你的生意近几年中又上了一层楼吧?”
的确……如此。有几单大买卖,简直如天上掉馅饼一般,莫名其妙就落到了他们祝家。
惊疑不定的盯着她,思忖半晌后,祝雄主动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长安斜睨他一眼:“上次去到小佛堂,我特地数了数,
内中有三十一具婴灵金身,啧啧——这么多东西住一起,平日里不嫌挤吗?”
面上倏然变色,祝雄失手打翻一杯茶。半冷的茶水泼了满身,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事实上,他这婴灵是去年才开始供的,因为彼时的佛珠已经不起效果——之前夜半听见孩童之声,他戴些镇邪的珠链,每日念念经,好歹能压制一二。可自去年时,幻听变本加厉,甚至尚还在大白天,他便能瞧见那些小孩儿的身影,有的没胳膊,有的拖着条废腿,或者断了半截脖子,在他宅子里闲逛,对着他笑。
他还记得,某日午后,自己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想要休息,却总觉得有人在恶意的拉扯头皮。惊怒之下,他鼓起勇气用枕下的桃木剑去刺,“咔哒”一声,据传能辟邪的桃木剑却断裂成两截,连带他腕上戴的佛珠也“噼噼啪啪”的掉落一地……
于是,他晓得,佛珠怕是镇不住了。
这事的始作俑者是严冠杰,如今出了岔子,他也只能去寻他。严冠杰听说后沉吟半晌,让他回去,第二日便提了婴灵的主意。
据说沙漠的尽头,云断山脉之西,那里有个神奇的国度,有高僧把夭折孩儿的尸油骨灰收集起来,并着其他材料制成新的躯壳,加以供奉。他们提倡人鬼共修,最后至圆满时,人与鬼皆会修成正法,互惠互利。
严冠杰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个传闻,自己琢磨,硬是将此法改成了邪术。祝雄不明就里,又无人可求,没办法,只得听从于他。
小佛堂里的每尊金身都代表一个死去的婴儿,三十一具金身,便是三十一个死婴。按他所说,好香好火的诚心供奉,婴灵慢慢会被感化,非但不会闹得家宅不宁,反而会成为守护神一样的特殊存在。
祝雄依照嘱咐,每日三遍的祝祷,便是面对正经菩萨也不比这个上心。大约半个月后,情况果真好转,即便是夜半惊醒,他也再感觉不到那股恶意的视线。初时他欣喜若狂,以为此法有效,可时日久了,他却觉出些不对——那些婴儿的死鬼,他们好似更加厉害了!
以往白日里就算看见,也只能拿眼尾一扫而过,正眼去瞧却空无一物,顶多能看到些若隐若暗的透明轮廓。可现在,它一出现便是人形,还能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下,两只眼睛白森森的,只有眼白没有瞳仁,咧着大嘴立在太阳里,分外渗人。
而且,不光是他,夫人竟也能瞧见几个,府中的下人也有所感觉!
祝雄急怒攻心,却又无可奈何。这次他没再去找严冠杰,因为他隐约感到此种变化与自己的每日三拜有关。处理不了只能躲,他干脆锁了佛堂,不再踏入,只留个老奴定期打扫,每日晚间早早上床,任是发生何等异事,也绝不好奇起身。
惊惧的盯向陆长安,祝雄的神情变幻不定。她之所言句句全中,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你说这些,是欲让我做甚?”警惕的眯起眼,他满脸谨慎:“小民愚钝不堪,不过薄有家资,这才得入贵人的眼。”
“严冠杰虽然不走正途,伤天害理,但他总归是朝廷命官,真想扳倒的话,须得在明面上拿出些证据。”食指轻敲桌面,长安诚恳道:“我需要你去作证,证明他确实蓄意致人难产,结果……”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一叠声的连连摇手,祝雄倏然变色:“您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长安心知这有些强人所难,可没办法,严冠杰是官,想办他,就得找个拿得出手的理由。以邪法妖术谋财害命这种古怪的名头,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
所以说,官家最是麻烦虚伪,她素来不愿与官府有牵扯。
“我会保你一家性命,”诚挚的望着他,长安允诺:“你忘了我是御赐钦差?替几个平民求情还不成问题。”事关身家性命,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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