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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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呦没空和他闲扯，说：“你进入我们台二面了，准备一个五分钟的材料，后天来广播台试录音。走了！拜！”程鸣跟在她后面，说：“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个？”

鹿呦呦步子迈得奇大，一路都没吭声。

程鸣说：“哎哎，学姐，你别走这么着急嘛，我来学校才刚几天，你好歹告诉我你们台的具体方位吧？”

鹿呦呦这才扭头看他，他正两手插袋，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子。她连忙蹦到一边去，说：“北区二号楼二楼，你上楼梯往左拐就能看见，特好认。”

程鸣还是不屈不挠地跟着，立着两长排路灯的广场上，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时而交叠时而平行，鹿呦呦总算是受不了，转过身看他：“你到底想干嘛？”

程鸣即刻刹车，一手挡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夜深人静，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宿舍？”

明明用的是问句，说起来却带着一份肯定，鹿呦呦说：“不用了，学弟，有你在旁边我觉得心更慌，而且我不住学校，我是走读生。”

程鸣声音悠扬，尾调拖得又长又缓：“走读生啊，走读生就更危险了。”

鹿呦呦一斜眼：“你滚蛋！”

果真好的不灵，坏的灵，鹿呦呦站在校门外，好不容易在料峭春风里等到一辆闪着小黄灯的出租，就被一人半道截胡。

鹿呦呦一心要上前摆事实讲道理，哎，先生，是人都要讲究先来后到的好不啦？男人戴条金链子，一个用力挣出满身肌肉，她立马缩起脑袋，往后退了退。

姗姗而来的程鸣忍不住笑，鹿呦呦白他一眼，将气都撒他身上：“我说你这人！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

程鸣也不生气也不恼，她往路牙上一蹲，他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一盏黄灯亮在头顶，他高挺的鼻子在嘴唇落上一片阴影。

鹿呦呦缓过气来，往旁一看，正好是他卷起一道的牛仔裤腿，藏蓝色的网面运动鞋，露出纤细结实的一截脚踝。

鹿呦呦说：“你这个人吧，声音条件是挺不错的，回答问题也不卑不亢。”

程鸣一个抱拳，说：“谢谢你啊，学姐，要是我没记错，这是咱俩认识以来，你头一次夸我。”

鹿呦呦直扁嘴：“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能说完呢。你虽然优点不少，可回答问题的时候怎么那么酸呢？还等候一个人，寻找一个人，简直唯恐天下不乱，把这些事搬台面上来，想羞辱我？”

她说的每个字都懂，但程鸣就是没办法将之一气呵成地想通顺，愣过几秒，由衷地问：“学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做什么了，没事干嘛要羞辱你？”

敢做却不敢当，鹿呦呦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非要我说出来是吧，你来广播台不就是为了……为了我吗？”

起得太猛，血一时间没回上大脑，鹿呦呦眼前发花就是蹒跚几步。程鸣连忙将她扶好，被回过神来的她一把推开。

程鸣又是笑又是无奈：“姐姐，咱俩不是仇人，敌意不用这么大吧。再说谁告诉你我为了你才来的？那故事主角另有其人，跟你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没有？”鹿呦呦有点抹不开面子：“那你、那你还三更半夜地在会堂下头等我，还狗皮膏药一样地粘着我，非要送我回去。”

“等你？”程鸣又是笑了：“误会误会，刚刚去宿舍拿了点东西，路过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你。至于送你，绅士所为，那不是应该的吗？”

鹿呦呦一张脸涨得通红，若是现在面前有条地缝，她大概第一时间就跳进去了。此刻指着他道：“那你你你你，一寄宿生，这么晚出去干嘛呀，不用上自习吗？”

学校对大一管理严格，除了早七点准时开始的早操，还有每晚两节的自习。

程鸣说：“姐姐，这都几点了，要有自习，也早就该下了，现在是我自由支配的时间。男生出门还有什么事，网吧包夜呗，内网那速度，杀了我吧！”

鹿呦呦终于找到这人看似光明磊落的外表下，内里的一点肮脏，一哼气：“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刚来多久啊，立马变成老油子了。”

程鸣连连点头：“是是是，学姐说得都对。”

鹿呦呦毛了：“谁是你学姐啊，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程鸣给她竖大拇指，凑近她面前，顽皮地说：“那咱俩就玩个半毛钱关系呗，你已经知道我姓甚名谁，现在换你告诉我叫什么，我可以装作等你送你，再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地粘着你，你看怎么样？”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笑容里带有一点憨，鹿呦呦疑心自己看错了，可他两只眼睛分明亮晶晶的，活像一只向小鸡表达善意的狐狸。

可还是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