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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来信,还请通知我一声,我幼年随六叔去禹州小住,曾认识个姑娘也这般狡猾。我认得她的字。”赵珩还不能确定那女子是女帝。
直觉是她。可她未免知晓的太多,竟是连医术也有涉猎?
“也好。”贺清尘点点头,“说起此事,我给那帮主医治时发觉,金创药无法让伤口愈合。割去腐肉也只可让病情稍有好转,很快又会反复只能一直用药压着。”
“北境这些年战事不停,无数士兵便是死在刀箭伤中。”陆常林轻叹,“若能调配出更好的金创药,说不定可减少伤亡。”
“我也是此意。”贺清尘说着,起身去书架上拿来自己的医治笔记递给赵珩,“公子曾去过军中,看下这伤口变化是否与受伤将士一样。”
赵珩接过来仔细翻阅片刻,抬头看他,“确实一致。”
他如今敢断定,那女子就是女帝。
她出言劝解贺清尘的目的,并非为了助他解困。而是通过此举让贺清尘发现,金创药无法治愈所有外伤,让他想法子降低边关将士的伤亡。
只有她才会如此迂回。
若是直接说金创药不行,以贺清尘的脾气怕是要与她争论个三天三夜。
他对自己的医术素来自信。
赵珩打住思绪,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酸楚。
女帝见了宋临川,又要与贺清尘通信,唯独没想到自己。方才,他还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说起来不怕二位笑话,我发现此事后才惊觉那女子赠言,实则是在指点我。若她直言我即便救了也治不好,我定会与她争论。”贺清尘眼神清亮,“她说会来信,许是要与我探讨此事。”
他离开家乡时,师傅给他忠告,每一个病患都是最好的老师,要他戒骄戒傲,做到学无止境。
到了汴京后,他也确实如此做了但又被自己的原则禁锢,未能学会变通。
那女子看着年纪不大,却与师傅一般通透,不知自己能否与她成为知己。
“如此说来,倒是越来越像我认识的那姑娘。”赵珩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她若是来信,你便去珠玉楼找掌柜的,他知晓如何给我送信。”
“好。”贺清尘含笑点头,“喝茶。”
赵珩端起茶杯,胸口更酸了。看贺清尘这模样,像是非常钦佩那女帝,不知那女帝在现实中对他是否也感兴趣。
她在梦里可是非常喜欢贺清尘的。
“等你与她相熟了,我也要见一见这奇女子。”陆常林也端起茶杯,“如今学堂允许女子入学,日后怕是会有很多这样的女子出现,公子此举当真是利国利民。”
“不用拍我马屁,管不好同安府一样撤你的职。”赵珩淡然起身,“时辰差不多,你也该回去了,稍后不是还要去林尚书那。”
“要去。”陆常林含笑放下茶杯,“他还不知我回京。”
赵珩略略颔首,偏头看着贺清尘,“在同安开设官办医馆需要的人手会比较多,你挑几个医术过硬的师兄弟过去。”
“放心,我稍后就着手安排。”贺清尘起身送他们。
出了内堂,贺清尘目送他们走远,回头去找守店的徒弟,询问是否有百姓在候诊。
“百姓来了几个,师叔他们接了,不过方才有位公子找来给你留了信。”徒弟拿起那张只写了福安寺三个字的纸递过去,“他说半个时辰后过来,应该是快了。”
贺清尘接过来,看到福安寺三个字随即莞尔,“她若是来了,带她到药房去找我。”
方才他还想着等来信,未曾想人也来了。
“是。”徒弟乖乖应声。
贺清尘又叮嘱一番,扭头去药房。她来了也好,正好问问她的名字。
中元节要放河灯、焚纸锭,街上到处都是忙着买纸锭和蜡烛做河灯的百姓,热闹而喧嚣。
苏绾假装路过原主家门外,看到原主的奶奶和弟弟在院子里折纸锭,做花灯,鼻子莫名就有些酸。
她就不进去了,这进去了难免要叙旧,时间不够。
还好她很快就能出宫,到时候给他们换大房子,带着弟弟和奶奶一起过好日子。
苏绾缓了缓情绪,再次从门口经过大步离开。
回到四新坊,她找了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进去买了一沓普通百姓用的纸,又跟小二借了笔写了封信给贺清尘,问他那地痞的伤口是不是一直恶化,神仙难救。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多天,就算每天服用大剂量的汤药,真是感染了败血症也控制不下来。
她记得这个病,在现世不及时治疗,最多也就能撑上半个月左右。
苏绾写好信顺便又买了些信封,拿出一个将信装进去,付了银子戴上刚才买的帷帽转头出去。
走到同安堂附近,她拦住一个附近商铺掌柜的孩子,微笑出声,“帮哥哥送一封信去同安堂,哥哥给你糖吃。”
“只给一颗糖吗?”那孩子不太乐意。
“十颗,还有银子,你送完回来我就给,不准告诉他们我在外面。”苏绾哭笑不得。
“好。”那孩子接了信一阵风似的跑进同安堂,将信递给柜台后的小徒弟。
苏绾等着那小子回来,给了糖果和银子,从同安堂门前走过去,提着大包的东西去珠玉楼等陈良妃。
进去要了一壶茶坐下,她看了眼店里的滴漏,顺便要了一盘点心配茶。
刚才一路过去,停在哪儿都能听到百姓在夸当朝太子。
说如今不用省钱送孩子去念书,看病也有了只花药钱的地方,还说起洛州水患百姓无一遭灾,把他夸得跟神一样。
苏绾喝了口茶,对那太子也多了几分好奇。
他的变化比原著中大太多了。
放下茶杯,她无意识偏头看向茶楼的后院,惊得立即将帷帽戴上。
那个跟着陆常林站在一起的男人,赫然是她梦里的驸马,赵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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