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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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弯残月悄悄挂在半空中，寂寥的月光打在余妍单薄的身上，照着她仍不知疲倦般行走着的身影。

寒冬腊月，乡镇小道，人烟稀少，鸟兽罕见，冷风像刀片一样剜在余妍的脸上。

冷风吹过，泪痕满面，她紧紧咬着牙关，不准自己哭出声来。

余妍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远远的、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呼唤声。

“阿妍！”

“阿妍？”

“阿妍，是你吗？”

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下一瞬，她听到了女孩充满着惊喜的声音：“阿妍，真的是你！”

余妍抬起头，眼前站着的，赫然是今天早晨她出门时一遍遍叮嘱自己“早点回家”的女孩，此刻，她怀里抱着一件她常穿的黑色羽绒服，一张俏脸被冷风吹得通红，米黄色大衣上沾了不少泥污印记，看来是在雪地里摔了几跤。

余妍吃力地扯了扯嘴角，涩然道：“你怎么来了？”

女孩的眼眶倏忽间便红了，她伸出手，轻轻拂去余妍面颊上的碎发，在她的颊边细细地摩挲着，无限怜爱道：“阿妍，你怎么哭了？”

她上前一步，将羽绒服裹在余妍身上，蹲下/身子给她拉好拉链，“你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一件大衣，又一直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你，就一路找过来了。”

话音未落，忽然从她的上方落下一滴泪来，重重地砸在女孩的面颊上。

女孩怔了怔，起身将余妍拥在了怀里，声音轻轻的，带着说不出的柔情和怜惜，“我们阿妍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她摸摸余妍的头发，像余妍安慰她时那样，揉揉她的发顶、耳畔、面颊，柔声道：“没关系的，咱们先回家，回家以后你一边吃饭一边和我说好不好？”

听到“家”这个字眼，余妍好似突然被蛰了一下，她愣愣的，“家？我没有家。”

“说什么傻话呢？”女孩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兜里，最大可能的温暖着她，“你怎么没有家了？我住的地方不是你的家吗？”

“我做好了饭菜，还给你留了灯，一整天都在家里乖乖等你回去呢。”

说完，她握着余妍的一只手，准备带着她一同往前走，走过这条小道，远离这条让余妍落泪的地方。

余妍却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下一瞬，余妍整个人都拥进了苏若易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压抑了一整天的哭声终于在此刻暴发出来，她搂着苏若易的脖子，眼泪一颗颗打在苏若易的脖颈间，哭到最后，她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苏若易也不阻止她，只是一直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我在呢，阿妍，我在呢。”

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哪一刻，让苏若易觉得心比现在更疼过。

她想，她有些明白了初见余妍那次她为什么会流泪了。

只是那时候的她看见余妍的眼泪只有好奇和转瞬间便会消逝的怜惜。

但是今天，余妍的泪，像是一片片碎玻璃，狠狠地划破了苏若易的心。

她紧紧回拥着余妍，眼角也漫上泪意……

刚进家门，苏若易就把余妍安置在了沙发上，也顾不得脱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直接进了厨房给余妍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余妍的手里，伸出手摸摸她的脸颊，柔和道：“乖，你先把热水喝了，我去给你放点热水，你乖乖洗个热水澡，这样才不会生病。”

说完，她俯身亲了一下余妍的额角，“不可以生病哦，生病我会心疼的。”

余妍接过热水，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良久，才轻轻扯了扯嘴角，说了声好。

余妍洗完澡，换上睡裙，系睡袍系带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淋浴。

谁知水声一停，女孩立刻开了门径直走了进来。

女人心下一惊，立刻伸手拢紧了自己的睡袍，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苏若易，“你，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了？”

女孩朝她无害一笑，再一次给她披上羽绒服，“快穿上，不可以只穿睡袍，你刚受了寒，洗完澡一定要立刻捂一身汗出来，这样才不会感冒。”

她蹲下/身，确认过已经拉好拉链以后才抬起头，大大方方地解释道：“我一直浴室门口等着你啊。”

余妍愣愣地点了点头，到底是心情不好，一时之间也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只微微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出了浴室，“你也洗洗澡吧，身上都是泥污。”

女孩紧跟着她，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不洗了，先陪你吃完饭吧。”看阿妍的样子，估计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

“你看，”苏若易指了指餐桌，“饭菜我都摆在餐桌上了。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哦，为了阿妍做饭。”

余妍一看到那餐桌，鼻腔又是一酸，为了不让女孩跟着自己继续难过，她赶快阖了阖眼眸，敛去在自己心间不断肆虐着的心绪，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勉强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很好吃。”

女孩拉她在餐椅上坐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鸡翅，撑着下巴，鼓励道：“尝一尝吧。”

余妍顺从地点点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整块鸡翅，抬头，对她勾了勾嘴角，“很好吃。”

女孩的眉眼倏忽一弯，乖巧道：“那阿妍多吃一点好不好？”

余妍看她一眼，“苏若易，你会喝酒吗？”

“会的会的，”苏若易点点头，“我箱子里有红酒……”

话音刚落，余妍已经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白酒。“喝……喝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