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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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妍昏昏沉沉间被一股食物烧焦的糊味熏醒了，闻到这个味道的一刹那，她心里暗道了一句：大事不好。

匆匆披了件衣服赶到厨房门口，那个小姑娘果然在做饭。

她翻动锅铲的动作十分笨拙，小锅两旁全是在她翻炒过程中不小心铲到锅外面的青菜叶，此刻，那些菜叶七零八落的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告诉着观看者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女孩全程如临大敌似的紧蹙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锅里已经有些开始发黑的菜，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额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汗滴落，她不管不顾地随手一抹，接着赶快拿出手机查询下一步的做法。

“真是个小笨蛋，”余妍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可是心里却缓缓开起了一朵花。

那是那片贫瘠之地的第一朵鲜花。

她笑了一下，缓步走到苏若易身边，随手围上备用围裙，“我来吧。”

苏若易有些惊讶地看着余妍，“你怎么来了。”

余妍接过锅铲，利落地翻动几下，“来了好一会了，刚刚在门口观赏了一下您第一次下厨的身姿。”

说话间，她盛出那盘已经无法抢救的青菜，关上火，直接将锅放到水池旁边冲洗，“现在我相信你那天说的话了。”

苏若易看着她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心里盛满了浓浓的失落，勉强打起精神跟着余妍的话往下问，“什么话？”

“你阿姨从来不让你做这些事情的话。”

“哦—”女孩点点头，这是在嘲讽她笨手笨脚的意思吗？一时间，苏若易的心头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到来是可以给余妍带去一点点慰籍和快乐的，可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低下了头，微红了一点眼眶，一个人默默地走到客厅。

厨房里，余妍刚刚把女孩留下来的烂摊子处理好，转头一看女孩却已经不在原地，她愣了一下，蓦然间想起刚刚女孩回答她时那沮丧的神情，心里微怔了一下。

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苏若易是不是……难过了。

想到这里，她攥紧了自己的指尖，脚步下意识地走向了客厅。

客厅里，女孩呆坐在沙发上，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满是难过，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此刻也暗沉下来。

余妍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走过去，轻轻地坐在苏若易身边，充满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女孩却突然将她揽进了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妍，对不起，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都生病了，还得做这些事，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猛然间被女孩抱进怀里，余妍浑身都僵硬了片刻，下一瞬，在听到女孩带着哭腔的话后却突然软了下来，像是一块寒冬中的坚冰在春日阳光的拥抱下缓缓化成一汪水。

她抬起头，温温柔柔地在女孩的后背上轻抚了两下，声音软软的，含着一丝被刻意压制了的宠溺“傻瓜，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哭鼻子吗？你是第一次做饭，又没有人在旁边教你，做不好也是正常的啊。”

“而且我只是很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除了有点头疼嗜睡以外，对我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哪里需要你照顾啊。”

她揉揉女孩的头发，继续温声安抚道：“我自己可以的，真的。”

“不，不是这样的，”女孩突然抬起了头，无比认真道：“你不要自己可以，我不想要你自己可以。”

她抬手，将余妍的手握在手心里，“我想要你也会停下来歇一歇，我想要你也可以有个人依靠，我不想你只能永远骗自己说你可以。”

“你不可以的，你也只是个女孩子啊。凭什么要一个人住十二年，凭什么要生病难受的时候没人陪伴没人照顾，凭什么要一直一个人消化自己难过的情绪，我不想你这样。”

女孩越说越难过，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滑落，她也顾不上伸手擦拭，只继续带着哭腔道：“阿妍，我不舍得你这样，你明明应该值得最好的。”